都市判官以武为笔 第370章 烛影摇诡室

枪口抵在后腰，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衣服传来。陈默缓缓举起双手，没有回头。

“转过来，慢慢走。”身后的人命令道，声音不高，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陈默依言转身。月光下，持枪的是个中年男人，寸头，方脸，眼角有一道疤。他穿着深色工装，手里握着的是一把加装了消音器的格洛克手枪——不是之前那粗糙的仿制品，而是真正的专业武器。

“武器。”寸头男人朝陈默腰间的刀抬了抬下巴。

陈默抽出多功能刀，扔在地上。

“还有枪。”

陈默慢慢从腰后抽出那把缴获的仿制手枪，也扔了。

寸头男人这才微微放松，但枪口依然对准陈默胸口：“陈馆长，久仰。我们老大想见你。”

“你们老大是谁？”陈默问。

“见了就知道。”寸头男人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吧，别耍花样。我知道你身手好，但我保证在你动之前，子弹会先打穿你的膝盖。”

陈默看了眼他握枪的手——稳，指节粗大，虎口有老茧，是常年用枪的人。

他没再说话，转身往化工厂深处走去。

寸头男人跟在后面，保持着三米距离。这个距离很微妙，既能随时开枪，又不会被突然反击。

两人一前一后，踩着积雪走进废弃厂区。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像皮影戏里晃动的鬼魅。

越往里走，建筑保存得越完整。终于，他们来到那栋三层楼前——月光下，楼体灰白，窗户大多破碎，只有二楼的一扇窗户透出微弱的光。

“进去。”寸头男人示意陈默走前面的楼梯。

楼梯是水泥的，扶手锈蚀断裂。陈默踩上去，发出空洞的回响。二楼走廊里堆着杂物，墙皮大面积脱落，露出里面的红砖。走廊尽头，那扇透光的门虚掩着。

寸头男人在陈默身后说：“推门。”

陈默推开门。

里面是一个约五十平米的房间，以前应该是办公室。但现在，房间被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指挥中心——墙上挂着厂区地图和监控屏幕，桌上摆着几台笔记本电脑，角落里堆着通讯设备和发电机。

房间中央，摆着一张破旧的办公桌。桌后坐着一个男人，背对着门口，面朝窗户。

“老大，人带来了。”寸头男人说。

“嗯，出去吧。”桌后的男人开口，声音低沉，带着某种经过修饰的沙哑。

寸头男人犹豫了一下：“他身手很好，要不要……”

“出去。”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寸头男人看了陈默一眼，退出门外，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陈默和那个背对他的男人。

沉默持续了十几秒。陈默的目光快速扫过房间：监控屏幕上有八个画面，覆盖了厂区的主要入口和通道；桌上有一台开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复杂的化学分子式；墙角的地面上，放着一个银色手提箱，箱体有生物识别锁。

“陈默。”男人终于开口，但依然没有转身，“江城龙虎武馆馆长，前‘判官’。”

陈默的瞳孔微微一缩。

“判官”这个称号，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提起了。知道这个身份的人，要么死了，要么……

“你是谁？”陈默问。

男人笑了，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有些诡异。他终于缓缓转动椅子，面向陈默。

灯光下，陈默看清了他的脸。

五十岁左右，国字脸，浓眉，鼻梁挺直。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深邃，锐利，像鹰隼。这张脸，陈默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坐。”男人指了指桌前的一张椅子。

陈默没有动：“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叫陆振坤。”男人说，“当然，这个名字你可能不熟悉。但二十年前，我们见过一面。”

二十年前……

陈默的脑子飞速运转。二十年前，江城大学实验室爆炸案……他当时受人之托暗中调查，确实接触过一些相关人员。

“你是当年调查组的人。”陈默想起来了。爆炸案后，有一个特别调查组进驻，组长姓陆，据说背景很深。

“记性不错。”陆振坤笑了笑，那笑容里却没有温度，“当年你暗中调查爆炸案，我就注意到你了。一个武道高手，却对一桩看似普通的实验室事故感兴趣……很有趣。”

陈默盯着他：“那场爆炸不是事故。”

“当然不是。”陆振坤站起身，走到墙边，手指划过那张泛黄的厂区地图，“那是‘清理’。”

清理。

这个词让陈默的心沉了下去。

“清理什么？”

“清理不该存在的东西。”陆振坤转身，看着陈默，“‘冰蓝’晶体，你在地下看到了吧？纯度92%，很了不起的成果。但二十年前，江城大学的实验室就已经提纯到了95%。”

陈默的呼吸一滞。

95%纯度……那意味着什么？

“那个实验室的负责人，李教授，是个天才，也是个疯子。”陆振坤走回桌前，拿起一个相框，递给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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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都市判官以武为笔请大家收藏：()都市判官以武为笔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相框里是一张黑白合影，七八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实验室前。中间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笑容温和。

“李教授发现，‘冰蓝’晶体在达到95%纯度后，会产生一种特殊的能量场。这种能量场可以……改变物质的基本结构。”陆振坤的声音变得低沉，“理论上，只要能量足够，它可以分解任何物质，也可以重构任何物质。”

陈默握紧了拳头：“所以你们炸毁了实验室？”

“不是‘我们’。”陆振坤摇头，“是上面。李教授的实验太危险，也太诱人。有人想控制这项技术，有人想毁掉它。最后，爆炸发生了，实验室被夷为平地，所有资料和样品都被销毁——至少官方报告是这么写的。”

“但你们藏了一手。”陈默明白了，“你们偷偷保留了部分样品，或者……资料。”

陆振坤笑了：“聪明。当年我是调查组副组长，负责证据封存。我‘遗漏’了一些东西——几份核心实验笔记，还有一小批未完全销毁的原料。”

他走到墙角，提起那个银色手提箱，放在桌上。按下指纹锁，箱子打开。

里面没有晶体，只有几本泛黄的笔记本，还有一个密封的玻璃管，管内是淡蓝色的粉末。

“这就是当年留下来的东西。”陆振坤抚摸着玻璃管，“二十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机会重启实验。直到三年前，我遇到了‘蝰蛇’。”

陈默的眼神变得冰冷：“所以你加入了他们？或者说，你控制了他们？”

“合作。”陆振坤纠正道，“他们需要技术，我需要资源和掩护。老棉纺厂地下那个实验室，就是我们的成果。”

“你们在提取更多的‘冰蓝’。”

“不，我们在‘升级’。”陆振坤的眼神变得狂热，“李教授当年只做到了95%纯度，但我发现，如果加入一种特殊的催化剂，纯度可以提升到99%以上！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陈默没有回答。

“意味着无限的能量！意味着我们可以掌控物质的本质！”陆振坤的声音提高了，“但提取过程需要大量的原料，而原料就在这片地下——当年化工厂封存的那批半成品，足够我们提取出足够多的晶体！”

陈默想起了那张纸条：“所以你们故意放我走，把我驱赶到这里……为什么？”

陆振坤的笑容变得诡异：“因为你很特别，陈默。或者说，‘判官’很特别。”

他走到一台笔记本电脑前，调出一段视频——正是陈默在地下实验室里录制的画面，但角度不同，显然实验室里还有隐藏摄像头。

画面定格在陈默掰弯防盗栏的瞬间。

“正常人做不到这一点。”陆振坤放大画面，“钢筋的屈服强度是235兆帕，要徒手掰弯这种直径的钢筋，需要至少800公斤的握力。而你，做得很轻松。”

陈默沉默。

“你的血液样本，我也有。”陆振坤又调出一份报告，“二十年前爆炸案现场，你为了救人受伤，血液留在了废墟里。我的人保留了样本。分析结果显示，你的细胞活性是普通人的三倍，肌肉纤维密度是普通人的两倍，骨骼强度……”

“够了。”陈默打断他，“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是个‘异常者’。”陆振坤盯着他，“就像‘冰蓝’晶体是物质的异常一样，你是人类的异常。而异常，往往隐藏着秘密。”

他走到陈默面前，两人距离不到一米。

“李教授的笔记里提到过一个理论：高纯度‘冰蓝’产生的能量场，可以激发生物体的潜能。但需要‘催化剂’——一种特殊的生物样本，最好是本身就具有异常特质的样本。”

陈默明白了：“我的血。”

“聪明。”陆振坤点头，“所以你看，这一切都不是偶然。你出现在老街，你关注老棉纺厂，你潜入地下实验室……都是我安排的。我需要你‘自然地’发现这一切，然后‘自然地’成为我的‘催化剂’。”

陈默的大脑飞速运转。从最初杨老爷子的求助，到送温暖，到发现地道，到今晚的追捕……一切都被算计了。

“杨老爷子呢？”陈默问，“他也是你安排的？”

“不，他是个意外。”陆振坤摇头，“他发现了地道的秘密，我们本来想灭口。但后来我想，让他成为引你入局的诱饵也不错。所以只是威胁他，让他不敢声张。”

“他现在在哪儿？”

“医院，应该快醒了。”陆振坤看了眼手表，“放心，我不会伤害他。我的目标是你。”

陈默深吸一口气：“你想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陆振坤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注射器，里面是淡蓝色的液体，“这是提纯到99%的‘冰蓝’溶液。我需要你配合我完成最后一步实验——将你的血液样本与溶液混合，观察反应。”

“如果我不配合呢？”

陆振坤笑了，走到监控屏幕前，调出一个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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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武馆静悄悄的，但院子里，几个黑影正在靠近。王胖子在二楼的窗前张望，显然察觉到了什么。

“你的武馆，你的学员，你的妻子苏婉清……”陆振坤慢条斯理地说，“我的人随时可以行动。你配合，他们平安。你不配合……”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白。

陈默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你可以试着反抗。”陆振坤把玩着手里的注射器，“但你要想清楚，你能打倒几个人？三个？五个？我外面有十五个人，都配有武器。而且，就算你能逃出去，你的家人呢？”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发电机低沉的嗡鸣，和窗外呼啸的风声。

陈默看着监控画面里武馆的轮廓，看着二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苏婉清应该还在等他回家。

二十年前，他没能保护一些人。

二十年后……

“我需要保证。”陈默终于开口，“保证我配合后，你们不动我的家人，不动武馆的任何一个人。”

“我可以保证。”陆振坤点头，“我对他们没有兴趣。我只要实验数据。”

“我要亲眼看到他们撤离。”

陆振坤想了想，拿起对讲机：“三组，撤出目标区域。重复，撤出目标区域。”

监控画面上，那几个靠近武馆的黑影停顿了一下，然后迅速后退，消失在夜色中。

“满意了？”陆振坤放下对讲机。

陈默缓缓松开拳头：“实验要怎么做？”

陆振坤眼睛一亮，走到房间中央的一个实验台前。台上摆着各种仪器：离心机、光谱分析仪、一台形状奇特的透明反应舱。

“你躺进反应舱。”陆振坤指着那个透明舱体，“我会抽取你的血液样本，与‘冰蓝’溶液混合，然后注入舱内的雾化系统。你需要呼吸含有混合物的空气，同时外部会施加特定的电磁场。”

陈默看着那个舱体。它像一口透明的棺材。

“会有什么后果？”他问。

“不知道。”陆振坤坦然道，“可能是激发潜能，可能是……细胞崩溃。这就是实验的意义。”

陈默沉默了很久。

窗外，月亮隐入云层，房间里的光线暗了下来。

墙上挂钟的指针，指向凌晨两点十七分。

“好。”陈默最终说。

他走向反应舱，在躺进去之前，回头看了陆振坤一眼：“我有一个问题。”

“说。”

“二十年前爆炸案的真凶，是谁？”

陆振坤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重要吗？”

“对我很重要。”

两人对视。

许久，陆振坤缓缓开口：“等你完成实验，如果还能活着，我会告诉你。”

陈默没再说什么，躺进了反应舱。

舱盖缓缓合上。

陆振坤走到控制台前，戴上橡胶手套，开始准备注射器。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二十年了。

终于等到这一刻。

他按下启动按钮。

反应舱内，淡蓝色的雾气开始弥漫。

陈默闭上眼睛。

而在武馆，李小虎和王胖子正焦急地尝试各种方式联系外界。电话打不通，手机没信号，连网络都断了。

他们不知道，整个片区，已经被信号屏蔽了。

苏婉清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心里莫名地发慌。

她拿出手机，给陈默发了条信息：

「什么时候回来？」

信息发送失败。

红色感叹号在屏幕上刺眼地闪烁。

（第三百七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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