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汉赵争锋
景王三年的秋天来得特别早,马訾水(今鸭绿江)畔的枫叶刚刚染上一抹猩红,江面已经漂浮着零星的薄冰。清晨的雾气尚未散去,江北岸却已聚集了密密麻麻的汉军旌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左将军荀彘站在高台上,目光如刀,穿透江雾望向对岸。他身后,十万精锐汉军静默肃立,只有铁甲偶尔相碰发出的铿锵声,惊起远处林中的寒鸦。
“将军,全军已准备就绪,只等号令。”副将李羿拱手禀报。
荀彘微微颔首,花白的胡须在风中轻颤。年过六旬的他,本已解甲归田,却因东赵之变被皇帝急召复出。他伸手接过亲兵递来的头盔,沉声道:“传令,渡江。”
号角长鸣,第一批渡江的船队如离弦之箭,破开江面的薄雾,向南岸进发。几乎同时,南岸的东赵哨塔上烽火燃起,滚滚黑烟直冲云霄。
——
朝鲜沿海,狂风卷起数米高的浪头,狠狠拍打在战船侧舷。汉军楼船将军杨仆紧握船舷,眯眼望着前方若隐若现的海岸线。
“将军,飓风将至,是否暂避?”水手长大声喊道,声音几乎被风浪吞没。
杨仆摇头,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飓风正好!东赵人绝不会料到我们会在这种天气登陆。传令各船,全速前进,全速登陆!”
庞大的汉军舰队在惊涛骇浪中艰难前行,如同一条条挣扎的蛟龙。船底,海浪拍打的声音犹如战鼓,催促着这支孤军深入敌境的军队。
——
东赵龙城乱作一团。
“报!汉军已渡过马訾水(鸭绿江),义州、定州相继失守!”
“报!汉军水师哨船出现!”
传令兵一个接一个冲入大殿,带来令人窒息的消息。王座上,年仅十八的景王赵睿脸色惨白,手指紧紧抓着扶手,关节突起。
“太傅呢?孔太傅何在?”他声音颤抖地问。
殿前侍卫长躬身回应:“殿下,孔太傅正在文庙主持祭孔大典,说…说任何事不得打扰。”
景王颓然靠回椅背,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想起一个月前,自己不顾将领反对,执意将驻扎在朝鲜北部的三万精兵调回内地,只为修建更多的孔庙和书院。当时镇东将军陈山跪在殿前苦谏:“殿下,汉军虎视眈眈,此时撤防,无异于开门揖盗啊!”
可他听信了孔孝儒的话:“礼义之邦,不修战备而天下自安。蛮夷若来,以德化之即可。我东赵偃武修文,大汉自不敢犯!”
如今,烽火已燃遍东赵国土。
——
(历史记录回放)
马訾水(今鸭绿江)南一百二十里,东赵边防重镇义州城已在汉军围攻下坚守了七天七夜。
城墙多处破损,守军箭矢将尽。镇东将军陈山拖着受伤的右腿,在城墙上艰难巡视。他年约五旬,面容刚毅,甲胄上满是干涸的血迹。
“将军,西门快守不住了!汉军动用了攻城塔,弟兄们伤亡惨重!”一名满脸是血的校尉奔来报告。
陈山望向城外如潮水般的汉军,又回头看看城内——那里有他奉命守护的百姓和国土。
“把最后一批箭矢分发给弓箭手,亲卫队随我去西门。”他平静地下令,声音嘶哑却坚定。
副将拉住他的手臂:“将军,您的伤…”
陈山轻轻挣脱:“我陈氏三代受赵王厚恩,今日唯有一死以报。”
西门处,汉军的攻城塔已贴近城墙,搭板轰然放下,汉军士兵如潮水般涌来。陈山长剑一挥,率先冲入敌群,剑光闪处,血花飞溅。东赵士兵见主帅如此,士气大振,纷纷拼死抵抗。
战斗持续了两个时辰,汉军暂时退去重整阵型。陈山倚着城墙喘息,左肩又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将军,你看!”身旁的士兵突然指向远方。
陈山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南面烟尘滚滚,一支汉军骑兵正绕过城池,直扑龙城方向。
“他们…分兵了…”陈山心中一沉。这意味着义州已不再是汉军的主要目标,他们确信留下部分兵力就足以攻克这座孤城,而主力则直奔东赵内地。
黄昏时分,汉军发动总攻。无数火矢如流星般射入城中,城内建筑纷纷燃起大火。陈山在混战中身中数箭,仍奋力斩杀了两名汉军偏将。
“将军!城池已破,我们护送你突围!”几名亲兵围拢过来。
陈山摇头,望着满目疮痍的城池和死伤枕藉的士兵,缓缓拔出佩剑:“我奉命守城,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他转向南方,那是龙城的方向,也是他家乡所在。
“殿下,臣尽力了…”
剑光一闪,东赵一代名将轰然倒地,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
龙城西南一处海湾,汉军舰队在风浪中艰难靠岸。
杨仆第一个跳下战船,海水瞬间淹至腰际。他高举长戟,向身后士兵怒吼:“大汉儿郎,随我夺滩!”
滩头上,匆忙集结的东赵守军弯弓搭箭,箭雨铺天盖地而来。不断有汉军士兵中箭倒地,海水被染成淡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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