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赵国开拓史志 第113章 乐浪城破

老者登上岸，向李牧和赵云龙行礼，自称是乐浪城守相朴成焕。“听闻将军乃赵国李牧，可是在雁门大破匈奴，在肥下击败秦军的那位？”

“正是在下。”李牧还礼，“今赵国已亡，秦军肆虐，我等不得已流亡至此，望贵国念在同源之情，准予借道，或暂借一地休整。”

朴成焕叹息道：“将军威名，远播海外。然我王有令，不容外军入境。箕子朝鲜立国八百载，向来与中原各国井水不犯河水。若放将军入内，必招秦人报复。”

赵云龙上前一步：“大人可知，秦人野心不会止于中原？燕国已灭，接下来便是朝鲜。唇亡齿寒之理，大人应该明白。”

朴成焕目光在赵云龙脸上停留片刻，又转向那面玄鸟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实不相瞒，朝中对此事意见不一。有些大臣认为应当援助同源之邦，但大王听从丞相崔浩之言，坚决不允外军入境。”

他压低声音：“三日前，王城送来密令，若赵军强渡，格杀勿论。”

李牧眼神一凛：“既然如此，为何告知我等？”

“因我祖上亦是殷商遗民。”朴成焕长叹一声。

“看在同源份上，奉劝将军另寻他路。向北有沃沮之地，向南有辰韩诸部，何必执着于朝鲜？”

说罢，朴成焕再次行礼，乘舟返回对岸。

赵云龙望向李牧：“将军，看来和平借道已无可能。”

李牧目光深沉：“我们已无退路，只能前进。”

当夜，赵军大帐中灯火通明。李牧、赵云龙及几位将领围在沙盘前，这是他们根据当地向导的描述制作的箕子朝鲜地形图。

“箕子朝鲜立国八百年，城防体系完整。”李牧指着沙盘上的乐浪城模型，“强攻伤亡太大，我们经不起这样的损失。”

赵云龙凝视着沙盘，忽然想起长平之战中秦军使用的战术。“那就用秦人的方法，”他沉声道，“挖地道，用烟熏。”

他补充道:“昨日我巡行江畔，发现有毒狼草。”

帐中一阵沉默。长平之战是赵国人心中永远的痛，四十万降卒被坑杀，赵国由此一蹶不振。

“我们...要用秦人的战术？”副将赵霆迟疑地问。

“为了生存，有时不得不向敌人学习。”李牧平静地说，“就依此计。云龙，你负责规划地道；我来指挥主力佯攻，分散守军注意力。”

李牧率领赵军主力渡过鸭绿江，朴成焕兵力不足，无心也无力阻拦。

接下来的三天，赵军营地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白天，士兵们照常操练、生火做饭；夜晚，则分批秘密挖掘地道。赵云龙亲自监督工程进度，确保地道方向直指乐浪城墙基。

与此同时，朴成焕站在城墙上，日日观察赵军动向。他注意到赵军营地井然有序，士气高昂，完全不似溃败之师。更令他惊讶的是，赵军与当地秽貊族人相处融洽，甚至有秽貊族青年主动为赵军提供帮助。

“父亲，赵军纪律严明，对当地居民秋毫无犯，这样的军队怎会是匪类？”朴志浩在第四天傍晚对父亲说。

朴成焕沉吟不语。他注意到赵军营地某处地面有异常，士兵们似乎在秘密搬运泥土，心中顿时明白了赵军的计划。

“志浩，传令下去，加强防御。”

朴成焕严厉地说，随即又压低声音，“记住，真挡不住，不要硬拼，保卫朴家血脉……”

朴志浩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父亲，您呢？”

“我？箕氏八百年恩养，正为此日！”

朴志浩眼含热泪:“父亲……”

“快去！”朴成焕打断儿子，目光复杂地望着对岸的赵军营地。

三日后，李牧在江边摆开阵势，战鼓震天，做出强攻态势。乐浪城守军果然将注意力集中在江面，城墙上的弓箭手严阵以待。

而此刻，赵云龙已带领一支精锐小队通过地道潜入城墙下。他们按照计划点燃特制的草药，浓烟顺着地道上升，从城墙根部的缝隙渗入城内。

不到一个时辰，城西守军开始咳嗽不止，许多人昏倒在地。直到这时，守将才发现赵军的计谋，慌忙调兵防御，但为时已晚。

赵云龙率领死士从地道出口杀出，一举夺取了城门控制权。随着城门缓缓打开，李牧率主力冲入城内。

然而，令赵军惊讶的是，城内抵抗远不如预期激烈。许多守军似乎早有准备，见赵军入城便纷纷弃械投降。

赵云龙站在城楼上，俯视着城内景象。街道上烟尘尚未散尽，受伤的士兵和受惊的百姓在废墟间穿行。一场本可避免的冲突，却因猜疑和恐惧而酿成悲剧。

“朴成焕大人呢？”他问身旁的士兵。

“在城守府中...自尽了。”

赵云龙默然。他来到城守府，朴成焕的遗体安放在堂前，面容平静，手中紧握着一卷竹简。赵云龙轻轻取出，展开一看，上面用古篆书写着一首诗：

“殷祀五百秋，玄鸟栖枝头。

忽闻故土客，挥泪战江流。

非我不仁德，时势逼仇雠。

愿魂归朝歌，重拜商王墓。”

赵云龙久久伫立，然后将竹简小心收起。这是历史的重量，是八百年前从朝歌出走的箕子及其追随者，与八百年后从中原逃难的他们之间，无法化解的宿命。后命人厚葬朴成焕。

《东赵国志》武王世家:……乐浪城坚，然城中军心不稳……王命李牧攻城，牧施奇谋，一鼓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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