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土的密码 第92章 大寒的祈愿

大寒是一年里最冷的一天，社区的老人们带着孩子们，来到向日葵田边的小庙前。庙不大，里面供奉着土地神，张叔说，这是祖辈传下来的规矩，大寒这天来祈愿，盼来年风调雨顺。

江家女儿的丈夫端来供品——一盘炒葵花籽，一盘向日葵形状的馒头，还有一瓶自家榨的葵花籽油。“这些都是地里长出来的，献给土地神，表表心意，”他边摆边说。

小宇跟着大家上香，香火缭绕中，他偷偷许了个愿：希望明年的“宇字号”能长得更高，结的籽更饱满，还要亲眼看看“月光”向日葵在夜里发光的样子。

张叔对着土地神像作揖：“老神仙，今年多关照，收成不错；明年还请多费心，让地里的东西都长好，让孩子们有得忙，有得乐。”

陆沉给孩子们讲向日葵的故事，说它们跟着太阳转，是在跟太阳打招呼，祈求阳光多照照自己。“咱们祈愿也是一样，”他对小宇说，“不是求神仙帮忙，是给自己攒股劲儿，心里有盼头，干活才有力气。”

祈愿结束后，大家在田埂上堆了个雪人，雪人手里插着一根向日葵杆，杆顶绑着红布条。寒风刮过，布条猎猎作响，像在回应每个人的祈愿。

小宇望着白茫茫的田野，突然觉得，大寒的冷里藏着热，就像向日葵的花盘，看着沉沉的，里面却攒着一整个夏天的阳光。明孩子们围着雪人打闹，红布条在寒风中甩得更欢，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突然指着雪人手里的向日葵杆喊：“它在点头呢！土地神听到我们说话啦！”

张叔捋着胡须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暖意：“可不是嘛，老神仙看着咱们踏实，自然会应承。”他转头对小宇说，“你看这田埂上的雪，下得匀，盖得厚，像给土地盖了层棉被，明年开春化了，就是最好的水。”

江家女儿把带来的热汤分给大家，汤里浮着几粒饱满的葵花籽，喝一口，暖流顺着喉咙往下淌。“这汤加了点向日葵根须煮的，我奶奶说，能祛寒。”她舀了一勺递给小宇，“快喝，不然一会儿凉了。”

陆沉蹲在雪人旁，用树枝在雪地上画了朵大大的向日葵，花瓣朝着太阳的方向。“你看，就算天再冷，它也记得朝着光的位置。”他抬头看向小宇，眼里映着雪光，“咱们也一样，对吧？”

小宇捧着热汤，看着雪地上那朵歪斜却执着的向日葵，突然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寒风依旧凛冽，但手里的汤很暖，身边的人很亲，田埂下的土地正盖着厚雪熟睡，等待着被春天叫醒。

他用力点了点头，把汤碗举了举，像是在和雪人手里的红布条、雪地上的向日葵，还有远处沉睡的田野，悄悄约定——明年，一定会长出更旺的向日葵，一定能看到“月光”在夜里发光。

祈愿的香火渐渐散了，大家往回走时，小宇回头望了眼那座小庙和雪人，突然发现，雪人手里的向日葵杆顶端，不知何时沾上了一片未落的雪花，像颗亮晶晶的籽实，在阳光下闪了一下，仿佛在说：“等着吧，会实现的。”年的故事，就要从这里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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