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是夏云帮着一起操办的。
沈楝以郑汀雨未亡人的身份参与整个告别式,她为郑汀雨净身穿衣、为她接待前来吊唁的宾客、为她守灵捧牌位,从第一天到第三天,她都表现得极其成熟、极其沉稳、极其得体,悲而不戚,有礼有节,毫无失态。
她不畏惧人言,但她不想郑汀雨的选择被人质疑。
她说过,她要一直做她的骄傲的。
她一直得体地坚持到了第三天的下午,仪式进入到最后的流程——瞻仰遗容。
所有的宾客都献过花后,她抚摸着冰棺,再一次、最后一次瞻仰郑汀雨的面容。
她用目光深深地描摹。
她的宝贝化过妆,如蝶翼的睫毛垂落着,唇角微微上翘,像只是进入了一场难以醒来的酣梦。
她好美,一如初见,一如最初,她对她心动的模样。
身旁有工作人员向夏云表示,到时间了,要推进焚化室了。
沈楝知道,这就是今生的最后一面了。
还是有泪控制不住地从她眼里涌出,她还是失态了。
她情难自禁地双手紧紧扣在冰棺的棺身上,不肯让工作人员推离。
她低下头,隔着棺面的玻璃,最后一次亲吻郑汀雨的额头、嘴唇,在心底里祈求她:“郑汀雨,不要忘记我。”
“汀雨,宝贝,欠你的我还没有还清,下辈子,一定要让我找到你,让我还给你好不好?”
“汀雨……”
“郑汀雨……”
她漏出了一声哭声,在心底里呐喊:郑汀雨,你再应我一声,再看我一眼啊。
郑汀雨……
夏云抱住了她,拉开了她。
“沈楝,沈楝,你冷静一点,不要这样。”
夏云嗓音里也全是哭腔。
沈楝挡着的手松开了,脱力跪了下来。
她明白的,她知道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什么也都不应该做。
她注视着郑汀雨的离开,注视着她的消失、注视着焚化室的那扇大门关闭、注视着那片大火,吞没郑汀雨的身形。
痛若捣髓,泪如雨下。
她咬住了自己的右手,浑身颤抖,泣不成声,鲜红的血从她的手腕上淌下,夏云惊恐,想去拉她,可是怎么也拉不开,最后只能攥着她的手和她一起哭。
“不要哭。”
“不要出声,夏姐,让她安心一点地走。”
她颤抖地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