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年秋,辽宁丹东一带的苞米地金黄一片。赵铁柱扛着锄头往自家地里走时,天刚蒙蒙亮,露水打湿了他的解放鞋。他是个五十出头的庄稼汉,黝黑的脸上刻着岁月和劳作的痕迹,背微驼,但力气还在身上。
铁柱的地在村东头山脚下,要穿过一片老林子。林子里多是些老榆树和松树,枝桠交错,遮天蔽日。村里人常说这林子邪性,老一辈人不让小孩往深处去,说是常有黄皮子和长仙出没。铁柱这辈人虽说是长在红旗下,不信这些牛鬼蛇神,但走过这片老林子时,心里总还是发毛。
那天早晨,林子里雾气弥漫,铁柱加快脚步,想早点穿过这片地界。正走着,忽然听见前面草丛里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他握紧锄头,警惕地盯着一人高的草丛。
草丛分开,钻出来的不是野兔也不是山鸡,而是一只体型硕大的黄鼠狼。这黄鼠狼毛色金黄,在晨光中泛着油亮的光泽。最奇的是,它不像寻常畜生见人就逃,反而后腿直立,前爪抱在一起,对着铁柱作了三个揖。
铁柱愣住了,汗毛倒竖。他活了五十年,从没见过这等怪事。
那黄鼠狼一双黑豆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忽然口吐人言:“老乡,你看我像人不像?”
声音尖细,像是有人掐着嗓子说话,却又字正腔圆,带着东北口音。
铁柱吓得魂飞魄散,手一抖,锄头就砸了过去。他没瞄准黄鼠狼,本是吓唬它,谁知锄头落下时,草丛里猛地窜出一条白蛇,不偏不倚,锄头正砸在蛇身上,将那条白蛇斩为两段。
黄鼠狼见状,吱呀一声尖叫,窜入草丛不见了踪影。
铁柱站在那儿,心跳如鼓。他看着地上断成两截的白蛇,蛇身还在扭动,血染红了地上的草叶。他忽然想起老辈人说的“黄仙讨封”的故事——有些修炼成精的黄鼠狼会拦路问人自己像不像人,若人说像,它便功德圆满,能化为人形;若说不像,它道行尽毁,会记恨于人。
可他没回答啊!铁柱心里嘀咕着,又看了眼地上的死蛇,莫名觉得不安。他匆匆用锄头扒了些土,把蛇尸掩埋了,这才心慌意乱地往地里去。
一整天,铁柱干活都心神不宁。太阳落山时,他扛着锄头往回走,再次经过那片老林子,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
回到家,媳妇王桂兰已经做好了晚饭。女儿小梅今年十六,正在读高中,平时住校,周末才回家。饭桌上,铁柱没提早上的怪事,只闷头吃饭。王桂兰看他脸色不好,问了几句,被他搪塞过去。
那晚,铁柱做了个怪梦。
梦里他走在老林子里,雾气比早晨还要浓重。忽然那条被他打死的白蛇又出现了,完好无损,却有三丈长,水桶般粗,一双蛇眼血红。白蛇不由分说缠上他的身子,越缠越紧,铁柱喘不过气来,想喊却发不出声。
“你伤我性命,坏我修行...”一个阴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嘶嘶作响,“我必让你骨肉分离...”
铁柱猛地惊醒,浑身冷汗。窗外月亮明晃晃的,照得屋里一片惨白。他喘着粗气,下意识往床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那儿摆着一条完整的蛇蜕,白得晃眼,蛇蜕中分明裹着一缕黑发。
铁柱颤抖着手拿起那缕头发,只看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他闺女小梅的头发,发梢染着点棕黄,是去年她用火柴烧着玩时不小心燎的。
“桂兰!桂兰!”铁柱推醒身边的媳妇,声音发颤,“出事了!”
王桂兰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丈夫手中的蛇蜕和头发,吓得尖叫一声。老两口连夜检查了门窗,都从里面闩得好好的,不知这邪门东西是怎么进来的。
“明天我去学校接小梅回来。”铁柱下定决心。
第二天一早,铁柱借了邻居家的自行车,蹬了二十里路到镇上的中学。到了学校才知,小梅从前天起就请了病假,说是头痛。铁柱心里咯噔一下,忙问小梅去哪了。班主任是个年轻姑娘,说小梅是自己离开的,走时戴着口罩,说是回家养病。
铁柱顿时慌了神,蹬上车就往回赶。回到村里,他四处打听是否有人见过小梅。村头小卖部的老刘说昨天傍晚见小梅往老林子那边去了,当时还纳闷这闺女不是在学校吗怎么回来了。
铁柱叫上几个本家兄弟,直奔老林子。众人找到日落西山,终于在一棵老榆树下找到了已经昏迷不醒的小梅。她脸色青紫,呼吸微弱,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勒痕,像是被什么绳子捆过。
把小梅抱回家,请来村医一看,村医把了半天脉,脸色越来越沉。
“这不是寻常病症啊,”村医摇着头,“脉象滑数而紧,皮肤发青紫,呼吸浅弱但心跳急骤,倒像是...像是蛇毒攻心的症状。”
“蛇毒?”王桂兰哭道,“没见咬痕啊!”
村医仔细检查了小梅的全身,最后在右脚踝处发现两个细小的红点,确如蛇牙印痕。
“奇怪了,这大秋天的,蛇都快冬眠了,哪来的毒蛇咬人?”村医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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