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中心公园去南岛有一条小路。”
周乐鞍蹬了脚地板,办公椅后滑来到电脑前,他点进地图,放大,用鼠标在茂密的树丛中画出一条直线,“走直线的话,会不会快点?”
电话那头停顿片刻,问:“走直线……是直接滚下去吗?”
周乐鞍:“……”
何晖:“滑下去也行。”
“还有八天时间。”
周乐鞍按了按酸胀的眼眶,“把路修出来不好吗?总之让他们在十分钟之内赶回去,南岛接驳站这么重要的地方无人把守,被人发现了我这执政官的帽子还戴不戴?”
何晖:“是是是。”
“一切按计划行事吧。”
隔壁卧室传来脚步声,周乐鞍捂着手机话筒,压低嗓音:“先不说了,我还有事。”
挂断电话,他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
已经很晚了,是时候享受他的哄睡服务了。
推开连接卧室的门,空气中同时飘来枫糖味儿和一股玫瑰香气,不是信息素,而是刚换的洗发水,严寓目的性地选了红玫瑰。
周乐鞍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直愣愣栽到床上,拖鞋甩得东一只西一只,他半张脸压在柔软的被褥里,用一只眼瞅着床边的人。
半晌,他抬起一根手指头,勾了勾。
“过来。”
苍耳走到床边盘腿坐下,卷发微潮,耳朵却擦得干干净净。
但omega今天好像对他的耳朵失去了兴趣,没上手摸,看都没看一眼。
周乐鞍换了个姿势,平躺下去,双手规规矩矩搭在小腹上,闭着眼睛,声音里带着困倦:“说说吧,为什么要喝酒?你脑袋里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苍耳垂首,肩膀也随着塌下去。
“没有胡思乱想,只是今天突然想到,我不该要求夫人为我改变,不该让夫人独自面对,我只是说两句话,这很轻松,但夫人要去做,却有很多困难。”
“追根究底,是我不够强大,所以没法保护夫人,如果我有能力带夫人离开,夫人就不用受委屈了,是不是?”
“如果说,我能改变现在的局面,夫人舍得离开他吗?愿意给我一个……”
一个什么?他愿意给吗?要了就能有吗?连第一步都没迈出呢。
“有没有人告诉你……”
周乐鞍慢吞吞翻了个身,背对着苍耳,“你喝醉的时候,话很多。”
没人看到的地方,周乐鞍揪着被沿死死捂住嘴,生怕自己笑出声。
他从没因别人内耗过自己,什么爱不爱的,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可个人感情这回事虽迟但到,在他三十岁这年,终于被人逼得不得不直面这个问题。
他大脑里塞满了亚统区政界关系网,谁跟谁交好,谁跟谁有仇,每一条线都记得清清楚楚,玩弄起这些关系也毫不手软。
对他来说,爱情这东西,是一段陌生的、又充满新鲜感的人生经验,这段关系也无法随意玩弄,必须认真对待。
把另一个人纳入自己未来的生命中是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深思熟虑才能决定。
那是个活生生的人,不像甜甜养在家里每天遛遛就可以,是人就需要很多的爱,需要无微不至的关心,需要付出很多精力,这些都是推之不去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