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法则 第9章 蓬莱山寺【九】

“怎么样？”五哥炫耀似的晃了晃自己那把，“老菜，记得当年你可算咱们那片的弹弓王。那会儿还是木头做的破玩意儿，你都能时不时打下几只麻雀乌鸦。现在这装备……”他挤眉弄眼道，“手痒了吧？”

“确实不错。”我又拉了拉皮筋，听着“嗡嗡”的颤音，“这皮筋一看就是专业货。”

“嘿！还是你识货！这两把的皮筋可都是我用专业工具熬到半夜做的。知道不？每根皮筋的长度都是按弹力精心剪裁的。昨晚上我整整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做了十几根双层皮筋……”他比划着，“弹力至少翻倍！”

我忽然想起什么：“等等，你这趟是专门来打鸟的？再说了，咱们三个人，你才带两把？”

五哥狡黠一笑，从包里掏出一把造型奇特的弹弓：“这两把是给你们玩的，我这个才是正主儿——‘狙击之鹰’！前两天刚入手的限量款。”他如数家珍地展示着，“看见没？腕托、战术手电、瞄准镜，八股皮筋联动……”说着又掏出一包钢珠，“配的是特制大号钢珠，劲儿大着呢！”

我接过这把“狙击之鹰”，沉甸甸的手感让我不由咋舌。装上腕托试了试瞄准，确实专业：“好家伙，这配置别说打鸟，野猪都能放倒吧？”

“那可不！”五哥得意地揉着手腕，“为了练这个，我每天光拉皮筋就得练个把小时。这次专门带出来实战……”他神秘地压低声音，“大号钢珠就带了三十多发，精贵着呢！”

正在开车的九爷从后视镜瞥了一眼：“别算上我。你们玩你们的，我最多当个观众。”

五哥立即用胳膊肘捅我：“老菜，你不会也不玩吧？”

我掂了掂手里的弹弓，那熟悉的重量让指尖微微发烫，童年时百发百中的手感似乎又回来了：“玩！怎么不玩？等办完正事，咱们就近找个地方试试，小号的钢珠子弹带的够不够？”

“子弹管够！”五哥抢着说，哗啦倒出两大包钢珠，“小号的带了两百多发，够你打到手软！要是运气好弄几只斑鸠麻雀……”他舔了舔嘴唇，“晚上让老板给咱们油炸麻雀、辣炒斑鸠，绝对下酒！”

我们正吹得起劲，写着“打铜镇”三个大字的界碑从窗外掠过。

车子缓缓驶入打铜镇。

地方不大，沿省道两侧零散分布着几栋贴着白瓷砖的自建楼，杂货铺、五金店、修车摊毫无章法地挤在一起。柏油路面上散落着菜叶、塑料袋和烟花爆竹的碎屑——看来上午刚结束一场热闹的集市。

远处，几台挖掘机正轰鸣作业，黄土地上竖起钢筋骨架，房地产的热潮终究还是蔓延到了这个小镇。

五哥让九爷靠边停车，自己麻利地钻出车门，直奔路边小卖部。隔着玻璃窗，我看见他边买烟边跟老板比划，不时指向远处的山峦。

不一会儿他小跑回来，带进一股热风：“问清楚了！蓬莱寨得往回开两公里，有个岔路口拐进去。”他指着挡风玻璃外那座最高的山峰，“就在那山顶上。”

九爷利落地倒车调头。

清江这一带是典型的丘陵地貌，车窗外掠过的都是馒头似的小山包。约莫一刻钟后，我们在山脚停稳。推开车门，想象中的山顶寺庙没见着，倒是在几百步开外发现一处古建筑——飞檐翘角掩映在两株参天古榕之间，香火烟气从门内袅袅升起。

“奇了怪了，”我抬手搭在眉前，“不是说在山顶吗？这连山脚都还没到呢。”灼热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蝉鸣声震耳欲聋，吵得人脑仁发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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