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法则 第16章 地底断层【十六】

九爷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

“老菜，你听我说。”他顿了顿，仿佛在积攒勇气，或者整理措辞，“当时在那里，我走到你跟前的时候，看到确实是有一具干尸在你前面……”

来了，最关键的部分！

“但是，那具干尸它是俯身趴在地上的，整个身体是贴在地面上的，头朝向地面，手臂也是自然垂落的姿态，根本不是你描述的那样。”

“什……什么？”

我脑子里仿佛炸开了一颗惊雷，眼前甚至出现了瞬间的空白。喵了个咪的，怎么会这样？九爷他看到的和我看到的居然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一个跪趴着、扬起头？一个俯身趴地？

哪一个是真的？

巨大的认知颠覆带来的眩晕感，让我几乎站立不稳。直到这一刻，我才彻彻底底明白，为什么九爷会如此反常地、执着地，追问干尸的姿势！

因为，我们看到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东西，或者说，我看到的，根本就不是当时的真实！

此前，我和九爷没有就那具干尸的具体姿态进行过交流，我下意识地认为，他当时紧跟在我身后，目睹的过程应该与我一致。后来关于干尸的恐怖细节，我也只跟五哥提过。直到现在，直到他发现我的描述与他的记忆，存在着差异。

要么是他九爷看错了，要么……就是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陷入了比五哥更深、更可怕的幻觉。五哥只是幻听，而我，不仅听到了那致命“细语”，更产生了无比真实的视觉幻觉！

那具干尸，它只存在于我被雾气侵蚀的感官世界里，是那雾气在我脑中投射出来的恐怖幻象！

想通这一点，我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后怕淹没了我。我死死看着九爷，问出了最核心的疑问：

“九爷，如果当时我真是我出现幻觉……”我艰难地说道：“那么五哥怎么没有产生视觉幻觉？他只听到了声音，而且，这幻觉跟那导致全身麻痹，甚至致死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仅仅凭着让人看到恐怖的幻象，就能把人活生生地吓死、麻痹，然后风干成干尸吗？这……这说不通？”

我说着，转头看向五哥——在场的另一个“幸存者”！

五哥看到我的目光，努力地回忆着，手指无意识地抓挠头发，片刻后，他非常肯定地摇了摇头，语气笃定：

“我那时虽然视线有些花，但没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玩意儿！就是感觉身体越来越沉，越来越不听使唤，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的说法，如同关键的拼图，将逻辑进一步锁死。

“老菜！”九爷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接过五哥的话，继续说道：“也许是因为你走得比老五更深，你在那片区域停留的时间更长，所以你受到的影响比他更重。不仅麻痹更快更深，还诱发了更强烈的感官错乱——幻听加上幻觉！”

他顿了顿，目光在我们三人脸上扫过，抛出了一个大胆而惊人的推论：

“而且，你们发觉没有？不管是幻听还是幻觉，它们似乎都有一个共性，只要有外力的介入，强行打断这个进程，不管是将人拖拽出来，还是被同伴唤醒，那些诡异的声音和景象都会立刻消失，不再继续！”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兴奋：“只是……身体的麻痹和虚弱，会滞后一段时间，需要慢慢恢复……”

“因此……”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脚下那深不见底的地缝，“我突然有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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