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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子,血字遗诏 第106章 井字血封

作者:不咸不淡的朱执事 分类:游戏竞技 更新时间:2025-11-01 23:07:46 来源:全本小说网

铜铃坠落后,黑暗里只剩心跳与我共振。

那心跳并非我的,而是那颗刚从龙袍里掏出的“传国之心”——

它在胸腔里翻个身,像陌生的兽,用利齿啃我的肋骨。

我张嘴,却吐出一枚铜珠,珠面阴刻“遗”字,

滚落井底,回声清脆,仿佛谁在前朝唤我乳名。

井壁白骨已合拢成牢,把我钉成“井”字。

我试图挣扎,骨栏却愈扣愈紧,

每一根骨节内侧都渗出小字——

是历代先皇的遗言,墨汁尚鲜,

“负天下”三字最活跃,像蚂蟥往我血管里钻。

忽然有光,自下而上,

照出井底并非泥,而是一面倒扣的铜镜。

镜中映着的不是我,

是父皇临终那夜——

他亲手把传国玉玺砸碎,

将最后一角吞进喉咙,

然后以指蘸血,在镜背写下:

“朕死后,天下将不再有名字。”

写罢,他把镜反扣,

于是整个大晟朝自此活在倒影里。

我如今被悬在镜上,

成为那行血字的标点,

一个颤抖的“——”。

铜镜开始渗水,水色殷红,

却浮起一层油亮的金箔。

金箔聚成一枚新的玺,

缺角竟是我刚吐出的铜珠。

玺成瞬间,骨栏松了,

我扑通坠入镜里,

像跌入一张被揉皱又摊开的圣旨。

镜面合拢,

我听见身后铁门被巨力撞响,

有人喊:“陛下——臣来迟!”

是七哥的声音。

我回头,却见七哥只剩一张人皮,

被钉在门缝,

皮口仍在动,

每动一次,就掉下一枚牙,

牙根上刻着“救”字。

镜里世界上下颠倒。

我脚踩的天空,是父皇当年**的鹿台;

头顶的大地,则铺着未来的年号——

“血晟”、“遗晟”、“无晟”……

像一排排墓碑,等我把名字填进去。

传国之心忽然开口,声音是父皇的:

“第七子,你愿做天下的句号,

还是做朕的省略号?”

我未及答,

铜镜已先替我回答——

镜面龟裂,裂缝拼成一行新字:

“朕儿,朕亦不过是一句遗言,

你替朕押上韵脚即可。”

随即,整面镜化作玉玺之形,

唯缺一角,

缺口正对我的心脏。

我伸手去补,

却掏出一把灰——

是父皇当年吞下的那角玉玺,

原来早已在他胃里风化成尘。

灰从我指缝泻下,

落地成一张无字诏书,

诏书自动折叠,折成一枚小小铜铃,

铃舌是我的肋骨。

我摇铃,

三长,

一短。

镜面终于完整,

却映出空无一物——

连我也不再存在,

只剩“遗诏无铭”四个血字,

悬在绝对的黑里,

像四口井,

永远等下一个第七子,

来投井自尽。

第107章·铜铃辨骨

黑暗像一池凝固的松脂,我成了被包裹的虫。

没有呼吸,却仍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不,那心跳已裂成两瓣:

一瓣在胸腔里徒劳撞笼,另一瓣竟悬在体外,

像被谁用红线拴住,系于那枚刚折出的铜铃。

铃壳是我的肋骨磨成的骨瓷,

铃舌是传国之心最外层的血膜,

每跳一次,便敲出一声“叮”,

声音不是向外传,而是向内陷,

仿佛要把整个黑夜吸成一粒尘埃。

我试图抬手,却发现“手”的概念已被剥夺。

镜面碎裂后,四肢便像墨汁滴入水里,

被稀释、被拉伸,最终成为四条极细的线,

分别系向四个方位:

东—父皇**的鹿台;

西—母后被赐的鸩池;

南——五位皇兄埋骨的乱丘;

北——一座我从未抵达却夜夜梦见的“无名城”。

线越拉越长,城便越清晰:

城墙由遗诏残绢叠压而成,

城砖是历代玉玺缺角磨成的粉,

城门上悬着一颗新鲜的心脏,

仍在鼓动,像一盏将熄未熄的灯。

忽然,有脚步声从“北”那条线传来。

我明明无耳,却能听见;

明明无眼,却能看见——

来人是我自己,

却穿着父皇的龙袍,

袍摆滴着未干的松脂,

每一步都在地面拓出一枚铜铃的凹印。

“他”走到我面前,停下,

伸手探入我胸腔,

取出那枚体外心跳,

像摘下一盏熟透的果。

“他”把它按进自己左胸,

空荡处立刻长出一张脸——

是我的脸,却缺了眉心那一粒朱砂痣。

“从此,你替我死,我替你活。”“他”说。

声音落地,化作一行小字,

钻进我仅剩的骨髓:

“第七子,朕乃你死后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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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第七子,血字遗诏请大家收藏:()第七子,血字遗诏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四

我想笑,却发现自己早已失去“笑”的权限。

那四条线猛地收紧,

将我的意识切成四份,

分别钉向四处坐标。

东线牵去的是我的姓名;

西线牵去的是我的记忆;

南线牵去的是我的影子;

北线最贪婪,

牵走了我的“死”,

却独独把“生”留给我,

像把一匹疯马关进没有门的马厩。

瞬间,四座坐标同时亮起——

鹿台火光逆卷成日;

鸩池水色倒悬为月;

乱丘骨殖破土成星;

无名城则轰然下沉,

陷成一枚深不见底的“井”字。

而我,被钉在井字中央,

成为一道横亘生死的“一”。

就在此时,铜铃忽然自裂。

裂缝里爬出一只极小的手,

指节透明,血管里游动着历代年号。

小手攀住那四条线,

像琴师调弦,

轻轻拨了一下。

“咚——”

不是声音,是时间。

时间被这一指弹成两层:

上层是父皇尚未**的昨夜;

下层是我尚未出生的明朝。

两层时间像磨盘,

把我仅剩的“生”碾成粉,

却把那四份被钉走的“我”反卷回来,

重新捏成一具完整的骨骼。

骨骼的每一节内侧,

都多了一枚铜铃的凹纹,

像被谁预埋下未来的雨。

我低头,看见自己正站在那具“无名城”的城门下。

城门大开,却无人迎我,

只有一条极长的御道,

道面铺着传国玉玺的碎片,

每走一步,碎片便割开脚背,

血珠滚落,竟化作一颗颗小铜铃,

叮叮当当,

三短,

一长。

御道尽头,摆着一张龙椅,

椅背用父皇的脊骨雕成,

扶手嵌着七颗心脏,

分别属于我们七兄弟。

我数过去:

大哥的已干瘪;

二哥的尚抽搐;

三哥的碎成两半;

四哥的被金针钉住;

五哥的覆满符咒;

六哥的爬满尸虫;

轮到我——

却空无一物,

只剩一个与我胸膛等大的缺口,

缺口边缘刻着一行小字:

“第七子,请把你的未来放入此处。”

我坐下。

瞬间,整座无名城开始上升,

像一口被重新提起的井。

城墙剥落,露出内层——

竟是一圈巨大的铜镜,

镜面映出无数个我:

有的尚在母腹,脐带绕颈;

有的正少年,执剑踏雪;

有的已中年,披发入魔;

有的则垂垂老矣,

坐在鹿台残烬里,

用一根肋骨敲更鼓,

鼓声三短一长。

这些我同时开口,

声音叠成一道洪流:

“若要活,必先死;

若要死,必先无名;

若要无名,必先负天下。”

我问:“负完之后呢?”

众我齐答:“天下将替你命名,

那名字——

叫‘遗诏’。”

话音落地,龙椅忽然翻转,

把我倒扣进椅背内部。

里面是一片极狭长的黑暗,

黑暗尽头,亮着一粒火。

我爬过去,发现火里煮的,

正是那枚传国之心。

心已被煮得透明,

内里浮动着一枚铜铃,

铃舌竟是一截正在生长的婴儿指骨。

我伸手想取出,

火却猛地蹿高,

在我腕上烙出一圈焦黑印记——

是一枚新的年号:

“无晟”。

火舌舔舐我的眉心,

那粒朱砂痣被烧得剥落,

化作一只赤色飞蛾,

扑向铜铃,

叮——

最后一声。

黑暗随即收拢,

像一口被抽紧的袋。

我听见骨骼在袋外重新拼合,

听见铜铃在袋口重新挂起,

听见有人在御道尽头高喊:

“新皇登基——”

声音穿过袋壁,

变得黏稠而迟缓,

像隔了一层前世的泪。

我试图回应,

却发现自己已失去“声音”这一器具。

原来,

“遗诏”二字便是我的新喉,

而天下,

不过是另一口更大的井。

袋口终于扎紧,

最后一缕光被掐灭。

我在绝对的黑里,

数自己的心跳。

一,

二,

三,

四……

数到第七下时,

心跳忽然分裂,

变成七枚极小的铜铃,

分别飞向七个方向,

在遥远处,

同时响起——

三短,

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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