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大概晚上十一点多,正在梦里遨游的楚云天忽然听到一声巨响,声音来自于现实世界,距离还挺远的,听起来像是有人在拿炮仗炸湖,楚云天暂时脱离梦境,他从被窝里探头看向窗外:“什么B动静?”
“叽?”小岚从窝里伸出了脑袋。
对于家里人晚上走来走去发出的声响,小岚反倒不会有什么反应,但如果窗户外面稍微有点不寻常的动静,它会立刻惊醒,随后会自行判断威胁等级并思考是否去唤醒楚云天,这孩子可比那又懒又怂的尼奥强太多了。
外面一声巨响过后没再传来什么后续动静。
聆听了片刻,小岚默默解除了警戒,炸开的羽毛恢复柔顺。
在小岚的认知中,楚家是它和楚云天共同的领地,家中的秦淑芬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母鸡,尼奥更是个胆小如鼠的弱鸡,如果楚云天这个头领不在家里,那么小岚就是这片领地的守护者,它要负责保护领地中的母鸡和弱鸡。
这是公鸡的职责与天性。
“咕咕咕……”放松警惕之后小岚喉咙里发出了一串惬意的咕咕声。
小岚的两只眼睛,左眼闭上,右眼睁开,左眼假寐,右眼放哨,这么持续了好一会儿它才缓缓闭上另一只眼睛,重新进入了睡眠……直到第二天黎明到来。
天光破晓的晨辉洒入窗户。
生物钟唤醒了小岚,小岚睁开眼睛看了看天色,于是从树枝鸡窝里蹦了下来,扑腾着翅膀降落到了床头上,不停用嘴啄楚云天的脑门,想要提醒楚云天这个时候该打鸣了,督促楚云天自律。
正处于半梦半醒的楚云天一个弹射便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就跟梦游似的开始穿衣服。
眼见楚云天起床了于是小岚又跳到地上,钻到床底下找到了尼奥,又开始啄尼奥的脑壳,跟楚云天的脑壳不一样,别看这条弱鸡废柴一个,脑袋却比铁还硬,小岚啄他脑壳就跟打铁似的,发出了一连串叮叮叮的脆响。
结果这家伙纹丝不动。
啄着啄着小岚就逐渐暴躁了起来。
本来轻轻的啄是想温和一点叫醒尼奥,既然这家伙死猪不怕开水烫,小岚脖子上的羽毛一下子就炸开了,它跳到尼奥脑袋上寻找了一圈,最终来到尼奥的鼻子上站定,然后一口就叨进了尼奥鼻腔内膜里面。
“阿嚏——”尼奥一声喷嚏从睡眠中惊醒。
尼奥不是疼,纯粹是被痒醒的。
天都亮了还不知道去觅食,活该是个弱鸡,小岚扑腾着翅膀,连叨带踹的把尼奥从床底下赶了出来,把尼奥往客厅驱赶,引导这条小弱鸡去找老母鸡要吃的。
不是小岚非得管这么宽。
主要是因为尼奥这货如果不赶他出来,他能在床底下藏一整天,小岚真怕这弱鸡饿死在床底下。
本来尼奥都被小岚赶到了客厅,可当他看到楚云天也在,直接一个急刹就站住了脚,全身上下动作都小心翼翼的,仿佛生怕引起楚云天的不快,等到楚云天背上书包走了以后尼奥才稍显放松下来。
送走了儿子,收好了碗筷,秦淑芬给两个小家伙放好了水和食物,随后便匆匆忙忙背上挎包出门上班。
之前的夜市服务员早就没法干了,后来秦淑芬经人介绍又换了个工作,找了一家酒楼的活,老板看她还算年轻漂亮,给她了一个门迎的岗位,不用刷锅洗盆,十指不沾阳春水,虽然不像以前那样又脏又油,但要像电线杆一样每天站个八小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夜市服务员还累。
酒楼八点半上班。
秦淑芬每天早上七点半出发,徒步走到单位,可以省五毛钱车票,还能锻炼身体。
但是今天早上她迟到了。
枫叶公园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都是八点准时开园,她直接从公园直穿过去可以节省好多时间,结果今天好端端的突然闭园了,让她多绕了好大一截路,等她急忙跑到单位已经迟到了二十分钟。
此时经理正在面向另外七个门迎训话。
要不是经理知道秦淑芬一个女人独自带娃不容易,高低得把她揪出来立个典型,即使如此经理也没给她好脸色:“迟到半小时,罚款五十!”
五十?
秦淑芬心里一颤。
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她没敢和经理讲理由,一边道着歉一边小跑到更衣室换工作服,等她换好衣服回来经理已经训话结束了,其中一个门迎女孩冲她吐了吐舌头,秦淑芬回以她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
“早知道今天早上就坐电车了。”秦淑芬懊恼的想着。
单位有规定,门迎代表的是酒楼的脸面,上班期间,门迎必须仪态得体,不得交头接耳态度懒散,如有需要去上厕所或是其他特殊情况需要离岗,必须同时左右角两名门迎同时撤下,保持酒楼门头形象端正。
能在两千年初开得起民营酒楼的,即使比不上国有单位的国宾大饭店,也不会差到哪去了。
高规格对应的工资自然也不会太低,辛苦是辛苦了点,每个月两千八百块的工资,比秦淑芬在夜市打工多了三倍不止,秦淑芬这才干了三个月,就攒下了好几千块。
大概站了一个多小时。
有个比较年轻的女孩首先按耐不住寂寞。
“喂,你们听说了没,昨晚枫叶公园好像发生了一起爆炸……”
女孩抿着嘴唇悄悄的说着话,另一个按耐不住的同事接了句话茬:“管他那么多呢,炸就炸呗,只要老板每个月按时给我发钱就行。”
“你们不要说话了,让经理发现,又是五十。”突然有人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