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心亭中萧执那近乎直白的守护之言,如同投入沈清弦心湖的一颗巨石,激起的涟漪久久难平。回到工部衙门的路上,她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他拂过发丝的冰凉触感,耳畔回响着那句“本王不会让你有事”。这份突如其来的、超越盟友界限的关切,让她心绪纷乱,既有难以言喻的悸动,又有深陷漩涡的惶恐。
她强迫自己收敛心神。萧执的警告言犹在耳——三皇子萧铭的反扑将至,真正的凶险才刚刚开始。她必须尽快稳住阵脚,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即将到来的风暴中。
谢云昭被革职杖责后,已由兵部派人押送回北疆军中效力。离京前,他托人给沈清弦捎来一封简短的信,字迹潦草,却透着一股如释重负的坦荡:
“清弦吾妹:兄鲁莽,累你受惊。陛下开恩,杖责二十,皮肉之苦,无妨。回北疆,戴罪立功,正合我意。京中险恶,你独木难支,万望珍重。齐王殿下……似可托付。兄在边关,遥祝你一切安好。云昭手书。”
看到“齐王殿下似可托付”几字,沈清弦脸颊微热,心中却是一暖。连耿直的谢云昭都看出了萧执对她的爱护,看来,那份心意并非她的错觉。她小心收好信,更加坚定了面对危机的决心。
然而,山雨欲来的压抑感日益浓重。工部内部,孙敬亭虽未复职,但其残余势力活动愈发诡秘。漕运司案的三司会审,进度突然变得异常缓慢,外界传言,有“大人物”在暗中施压,企图将案子限制在几个中层官吏身上,草草结案。同时,市井间开始流传新的谣言,称工部云侍郎“仗着齐王庇护,排除异己,欲将漕运司连根拔起,实为揽权”,甚至隐隐暗示她与萧执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试图从名节上污蔑她。
这日傍晚,沈清弦正在值房审阅公文,都水司李员外郎神色慌张地求见。
“侍郎大人,不好了!”他压低声音,面带惊恐,“下官……下官家中昨夜遭了贼!”
沈清弦心中一凛:“丢了何物?可曾报官?”
“未曾……未曾丢什么贵重物品,”李员外郎声音发颤,“但……但书房被翻得一片狼藉!尤其是……尤其是下官整理的一些关于清江浦旧档的笔记,似乎……被人动过!”
清江浦旧档!沈清弦眸光骤冷!李员外郎是发现密匣的关键人物,对方这是狗急跳墙,开始搜查和威胁相关知情人了吗?
“可曾看清贼人模样?”
“没有……他们蒙着面,身手极好,打晕了守夜的老仆……”李员外郎心有余悸,“大人,他们……他们是不是冲着我来的?冲着我发现的那个匣子?”
“慌什么!”沈清弦沉声喝道,稳住心神,“此事本官知晓了。你近日出入小心,增派护院。那些笔记,毁了也罢,本官心中有数。”她安抚了李员外郎几句,让其退下。
值房内重归寂静,沈清弦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对方果然开始清理痕迹了!威胁李员外郎,下一个目标,会不会直接就是她?萧执预言的“非常手段”,恐怕不远了。
她独坐灯下,沉思良久。被动防守,终是下策。萧执让她“持重守静”,但眼下形势,静待只会让对手的气焰更加嚣张。那密匣中的证据,难道真要等到对方将一切痕迹抹平、甚至对她下毒手时再用吗?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主动出击,至少,要打乱对方的节奏!
夜深人静时,她换上一身便装,仅带翠珠一人,悄然出府,并未去“墨韵斋”,而是绕了几条街,来到一处看似普通的茶楼后院。这里是萧执给她的那枚玄铁令牌所能调动的几处隐秘联络点之一。
她出示令牌,很快被引至一间静室。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古谦便如鬼魅般出现在门口。
“云大人深夜相召,必有要事?”古谦神色凝重。
“古掌柜,”沈清弦直接开门见山,“情势紧迫,我需即刻面见殿下,有要事相商。”她顿了顿,补充道,“关乎密匣,及……破局之策。”
古谦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沉吟片刻,低声道:“大人稍候。”他转身出去,片刻后返回,“东家请大人移步‘听雪轩’。”
听雪轩?沈清弦心中微动,那是齐王府内一处极为幽静的别院,萧执竟愿在那里见她?这已远超寻常会面的规格。
马车在夜色中悄无声息地驶入齐王府侧门,穿过几重庭院,停在一处梅林掩映的轩馆前。此地清寂无人,唯有檐下风灯摇曳,映着尚未融尽的残雪。
沈清弦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轩内温暖如春,烛火通明,萧执并未坐在主位,而是临窗而立,身着一袭墨色暗纹常服,未戴冠,长发仅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少了几分朝堂上的凛冽,多了几分居家的清雅,却依旧难掩那份深入骨髓的孤高与苍白。
见她进来,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深邃难测:“何事如此紧急?”
他的直接,反而让沈清弦准备好的说辞哽了一下。她定了定神,将李员外郎遇袭、漕运案审理受阻、以及市井流言等事快速说了一遍,最后,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萧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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