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执深夜冒雨送来的漕船案证据,如同在暗夜中划亮的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工部这潭浑水下的狰狞暗礁。沈清弦手握那卷薄薄的纸,却觉得重若千钧。这不仅仅是扳倒孙敬亭的利器,更是一把双刃剑,如何运用,关乎她今后在工部的立足之道,甚至身家性命。
她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将证据锁入密室,连续两日如常前往工部衙门点卯,处理些无关紧要的公务,对通州仓案的进展也只作寻常关切,暗中却让翠珠通过“墨韵斋”的渠道,核实证据细节,并密切关注孙敬亭及其亲信的动向。
果然,孙敬亭那边也有了动作。这日午后,左侍郎值房的小吏来请,说孙侍郎有要事相商。
沈清弦整了整官袍,平静赴约。孙敬亭的值房内熏着淡淡的檀香,他坐在宽大的紫檀木案后,面色看似如常,眼底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焦躁。
“云侍郎来了,坐。”孙敬亭抬手示意,语气还算平和,“通州仓那边,查案组进展如何?可有什么发现?”他看似随意地问道,目光却紧盯着沈清弦。
沈清弦依言坐下,神色淡然:“回侍郎,下官近日主要在熟悉部务,通州仓案由都察院与户部主导,具体细节,下官不甚明了。只听王御史提过一句,似乎账目上有些不清不楚之处,正在核验。”
她将球轻巧地踢回给查案组,滴水不漏。
孙敬亭干笑两声:“呵呵,是啊,漕运繁杂,偶有疏漏也是难免。关键是尽快查明,消除影响,毕竟漕运关乎国计民生,耽搁不起啊。”他话锋一转,看似推心置腹,“云侍郎,你年轻有为,陛下寄予厚望。有些话,本官不妨与你直言。工部这摊子事,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有时,过于较真,反而容易惹火烧身,于公于私,都非明智之举啊。” 话语中的敲打之意,不言而喻。
沈清弦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谦逊:“侍郎教诲的是。下官初来乍到,只知恪尽职守,凡事依律而行,但求无愧于心。至于其他,非下官所能虑及。”
“依律而行,好,好啊。”孙敬亭眼底闪过一丝阴霾,随即又换上关切的表情,“对了,听闻军器监的周监丞前几日不幸遇袭?伤势可重?唉,京城治安,是该好好整顿了!云侍郎也要多加小心才是。”
终于图穷匕见,直接威胁了。沈清弦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有劳侍郎挂心。周监丞已无大碍。至于宵小之辈,”她微微一顿,语气转冷,“陛下圣明,朗朗乾坤,容不得魑魅魍魉横行。想必顺天府尹,定会竭力缉拿凶徒,以正法纪。”
孙敬亭被她这不软不硬的话顶得一噎,脸色沉了沉,旋即又强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他知道,言语的试探和威胁,对此女已然无效。
回到自己值房,沈清弦屏退左右,独坐案前。孙敬亭的反应,印证了她的判断。对方已如惊弓之鸟,漕船案便是悬在其头顶的利剑。是时候,抛出一些筹码,看看对方的底线了。
她并未直接动用那致命的证据,而是采取了一个更迂回,却也足够敲山震虎的方式。她以核查近年大型工部工程备案为名,调阅了都水司关于新造漕船的验收存档。果然,相关记录语焉不详,仅以“验收合格”一笔带过。她不动声色,却在一次部分郎中部务会议上,看似无意地提起:
“本官近日翻阅旧档,见去岁都水司监造新漕船十二艘,耗资巨大。然,备案记录略显简略,不知后续使用情形如何?漕运乃国之命脉,船只质量关乎重大,还望都水司同仁,日后详加记录,以备查考。”
她语气平和,仿佛只是寻常的工作建议。然而,在座几位知情的郎中和都水司官员,脸色瞬间都变了。尤其是王郎中,额角瞬间渗出细密冷汗。谁不知道那批船出了问题?这位新侍郎突然提起此事,是巧合,还是……意有所指?
消息很快传到孙敬亭耳中。当日下午,沈清弦便收到孙侍郎口信,称身体不适,明日休沐,部中事务,暂请云侍郎“多多费心”。这分明是避而不见,暂避锋芒。
第一步试探,对方退了。沈清弦心中更有底气。她需要等待一个更合适的时机,将漕船案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孙敬亭称病的次日,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再次将沈清弦推至浪尖。
这日大朝,议题本是关于北狄和谈的进展。然而,就在鸿胪寺官员禀报狄使最新条件时,一位素以耿直闻名的御史大夫,突然出列,手持玉笏,声音洪亮:
“陛下!臣有本奏!弹劾工部右侍郎云弦,假借公务,勾结商贾,于通州仓案期间,私自接见江南商帮代表,收受巨额贿赂,徇私枉法!此风断不可长!请陛下明察!”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沈清弦身上!勾结商贾?收受贿赂?这罪名若坐实,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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