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听到林景明那句带着不耐的呵斥,江若璃眸中不禁闪过一丝狠厉。
乔锦前世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岂是区区毁容就能抵消万分之一的?她乔锦,不过是个开始,一把用来撬动林府这潭死水的第一块砖。
屋里沉寂片刻,只有林景明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江若璃抬眸,目光扫过他苍白的脸,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
“夫君......”
她试探地将话题提起:“我先前在寒山寺求来的那枚平安符,你可还......贴身戴着?”
林景明被她问得一怔,下意识抬手去摸胸口,却空空如也。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之前昏厥时被下人解下,应该是放在书房了。”
“书房?”
江若璃面上瞬间染上失望的神色,“夫君定是怪罪若璃,这些日子未能侍奉在侧,连护佑夫君平安的符箓都未能贴身保管......是若璃的错......”
她说着,声音哽咽,自责之情溢于言表。
林景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弄得有些烦躁,又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愧疚。
伤后本就精神不济,此刻更不愿与她纠缠这些细枝末节。
“好了好了,”
他有些疲惫地摆摆手打断她:“不过是在书房收着,又不会丢。
你既回来了,去寻来便是。”
“是,夫君。”
江若璃立刻收了泪,乖顺应道:“那夫君好生歇息,若璃这就去书房寻一寻,定要将那平安符寻回来,佑夫君安康。”
她轻柔地替林景明掖了掖被角,这才转身退出了房间。
阳光穿过雕花窗棂,落在她素白的衣裙上,却驱不散她周身那股无声的寒意。
她的背影挺直而纤细,每一步都走得极其平稳,仿佛刚才那个柔弱哭泣的女子,只是一个虚幻的泡影。
*
翌日,天色微熹。
江若璃并未梳起繁复的妇人发髻,而是换上了一身极为简洁利落的男式锦袍。
一头青丝用同色发带高高束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脸上略施薄粉,掩去过于柔美的轮廓,又在眉骨处稍稍加深,顿时添了几分少年郎的英气。
若不细看,俨然一个清俊的富家小公子。
碧桃也换上了小厮的装扮,看着镜中判若两人的江若璃,紧张又新奇:“姑......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为何要这样打扮?”
江若璃对着铜镜,最后调整了一下束发的带子,镜中映出的那双眸子,沉静锐利,再无半分闺阁女子的温软。
“查谣言的源头。
市井流言,蜚短流长,最易滋生的地方,莫过于那等鱼龙混杂、醉生梦死的场所,我们走。”
主仆二人并未走太尉府的正门,而是悄然从角门溜出,雇了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径直驶向城西最繁华却也最是乌烟瘴气的烟花巷——醉芳街。
晌午刚过,白日里的醉芳街远不如夜晚喧嚣,但许多酒楼茶肆已然开门迎客,空气中飘荡着隔夜的酒气与廉价脂粉混合的暧昧味道。
江若璃带着碧桃,选了一家看起来生意尚可的门店,在二楼角落寻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清酒,几碟小菜。
她看似漫不经心地自斟自饮,实则耳朵捕捉着四周所有的交谈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