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挤过人潮,在靠近镇尾一个相对清静些的墙角卸下了柴捆。这里位置有些偏,来往的人不多。他学着旁边几个卖柴人的样子,把柴禾码放整齐,自己则抱着膝盖蹲在墙角阴影里,安静地等待着。冬日的阳光斜斜地照过来,带来一点稀薄的暖意。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头爬高了。旁边摊位上卖山菌的老汉已经做成了两笔生意,林风的柴捆依旧无人问津。他有些焦躁地挪了挪蹲麻了的腿,正犹豫着要不要吆喝几声时,一个裹着深蓝棉袄、挎着菜篮的中年妇人停在了柴捆前。
妇人伸出手,粗糙的手指在一根碗口粗的松木上敲了敲,发出笃笃的闷响。“小伙子,”她抬起眼,目光在林风那张犹带稚气却透着倔强的脸上扫过,“这柴怎么卖?”
林风连忙站起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沉稳:“大婶,十五文一捆。”
妇人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十五文?”她撇撇嘴,又掂量了一下那根分量十足的松木,“柴倒是实在,就是太粗了,费劈。这样,二十文,我全要了,省得你再耗着。”
林风的心沉了一下。二十文,比他预想的少了太多。他攥了攥藏在袖口里、有些汗湿的手心,语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固执和恳切:“大婶,您再细瞧瞧,这柴都是山里的硬杂木,松木、栎木都有,烧起来火头旺,还耐烧,省柴火。二十五文,真不贵了。”
妇人脸色一沉,显出明显的不悦:“嗬,小小年纪倒会坐地起价?二十文顶天了。”她作势就要转身。
“大婶……”林风还想再争取,声音里透出几分急切和无奈。
“这位小友说得在理。”一个清朗温和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带着一种与这嘈杂集市格格不入的从容。
林风和那妇人同时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洗得发白的靛蓝布衫的年轻书生不知何时已站在一旁。他身形颀长,面容清俊,嘴角噙着一丝浅淡的笑意,目光清亮,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林风。那目光似乎穿透了林风粗陋的衣衫和满身的尘土,落在他那双异常沉静明亮的眼睛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书生走上前,对着那妇人略一拱手,语气温和却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大婶,这柴禾我方才也看了,确是上好的硬木,生火熬汤最是经久耐烧。小友要价二十五文,不算过分。您若嫌贵,不妨再去别处看看?”他话说得客气,却让那妇人脸上有些挂不住。
妇人狠狠瞪了书生一眼,又剜了林风一下,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哼,读书人就爱多管闲事。”她挎着篮子,气咻咻地挤进人群里不见了。
林风看着妇人消失的方向,心里有些堵,又有些感激书生的解围。他转向书生,正要道谢,却见书生已微笑着对他开口:“小友,这柴我要了。就依你,二十五文一捆。”说着,已从袖中取出一个半旧的青布钱袋,手指灵活地数出几十枚黄澄澄的铜钱,叮当作响,递了过来。
“多谢公子。”林风心头一热,连忙伸出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的铜钱,冰凉的触感却让他掌心微微发烫。
书生点点头,竟不嫌弃柴捆的粗糙和尘土,一弯腰,轻松地将那捆分量不轻的柴禾扛上了肩,动作间带着一种与文弱外表不符的利落。“走吧,看你样子,不是卖完柴就打算回去的?”他扛着柴,很自然地示意林风同行。
林风愣了愣,赶紧跟上书生稳健的步伐:“是,公子。我想在镇上寻些短工做。”
两人并肩穿过喧闹的街市。书生步履从容,扛着柴禾也丝毫不显狼狈,反倒引得路人侧目。他偏过头,状似随意地问:“哦?找活计?不知小友可有去处了?”
林风摇摇头,老实回答:“还没有,刚来,正想四处打听打听。”
书生眼中笑意加深,语气带着一种随意的笃定:“那倒是巧了。我姓李,名逸尘,家父正是这青石镇的李员外。我见你手脚勤快,人也实诚,可愿随我去府上做个杂役?府中正缺些人手。”
李员外?青石镇首屈一指的大户。林风的心猛地一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去李府做活,工钱稳定不说,见识也绝非在村里可比。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愿意,多谢李公子。”
李逸尘见他答应得爽快,眼中掠过一丝满意的神色,点点头:“那便随我来吧。”
李府坐落在青石镇东头,占地极广。远远望去,一道青砖垒砌、足有两人高的围墙绵延开去,将内里的繁华与喧嚣彻底隔绝。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紧闭着,上方悬挂着一块乌木大匾,金漆书就的“李府”二字在冬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富贵气。
李逸尘并未走正门,而是带着林风绕到侧面一处不起眼的角门。守门的青衣小厮见是自家公子,忙不迭地开了门,躬身行礼,目光在林风身上飞快地扫了一眼,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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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道门仙途请大家收藏:()道门仙途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这天午后,林风刚把最后一匹马的鬃毛梳理通顺,将沾满草屑和汗水的刷子挂回原处,正要转身去厨房帮忙劈柴,刚走出马厩低矮的门洞,差点与匆匆走过回廊的李逸尘撞个满怀。
“林风?”李逸尘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沾着草屑和泥点的粗布短褂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随即舒展开,眼中浮现出一丝真切的赞许,“正好寻你。这些日子,你做得不错,勤勉有加,府里都看在眼里。”
林风连忙躬身行礼:“公子过奖,都是小的分内之事。”
李逸尘微微颔首:“嗯。三日后府中有场宴席,招待几位贵客。人手有些吃紧,你心思还算细,手脚也利落,去前头搭把手吧。”
林风心头猛地一跳,一股热流涌上。前厅宴席。那是离李府核心、离那些他只能远远望见的“贵客”最近的地方。
李逸尘不再多言,转身离去。他靛青色的衣角在廊柱间一闪,便消失不见,留下林风在原地,胸腔里的心脏还在砰砰地剧烈跳动。
接下来的三天,李府彻底沸腾起来。林风被卷入这股忙碌的洪流,成了其中一个不起眼却不可或缺的部件。他被分派跟着管采买的管事跑腿,扛回一筐筐水灵鲜嫩的时蔬、一篓篓活蹦乱跳的河鲜,沉甸甸的米面粮油压得他肩膀生疼;像个陀螺般打转——剥葱捣蒜,清洗堆积如山的碗碟,蹲在灶膛前看着大师傅的脸色添柴控火,被灼热的炉火烤得满脸通红,汗水顺着下巴滴落;他还跟着负责宴席布置的仆役,在宽阔的宴会厅里穿梭,搬动沉重的红木桌椅,铺上浆洗得笔挺的雪白桌布,小心翼翼地将一套套精美的青花瓷碗碟、银光闪闪的筷子汤匙按照严格的距离摆放整齐。
每一处地方都拥挤、喧闹、热气腾腾,空气里混杂着汗味、油烟味、脂粉味(那是负责插花的丫鬟们留下的)和一种紧绷的、生怕出错的气氛。林风累得腰酸背痛,脚底板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手臂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但他眼中始终燃着一簇火苗,那是混杂着疲惫的兴奋和对未知场面的渴望。他强迫自己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竖起耳朵听管事们每一个指令,瞪大眼睛看老仆役们每一个动作的细节。
宴客之日终于到来。
暮色四合,李府内外早已是灯火通明。一串串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将朱漆大门、雕花窗棂映照得一片喜庆辉煌。庭院里临时搭起的戏台上,伶人们咿咿呀呀地唱着婉转的曲调,丝竹管弦之声悠扬悦耳。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脂粉香和菜肴的诱人香气。
林风换上了一身浆洗得格外干净、略显宽大的青色仆役短衫,端着一个沉重的红漆托盘,上面稳稳放着几个盛满琥珀色酒液的白玉酒壶和配套的精致小杯。他微微弓着背,脚步放得又轻又快,在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宾客间小心地穿梭。他谨记着管事的嘱咐:目不斜视,动作轻巧,脸上要带着恰到好处的、谦卑又不过分谄媚的笑容。托盘的分量压得他手臂发麻,酒壶冰凉的触感透过托盘传递到掌心。他不断提醒自己,决不能洒出一滴!那些贵客身上华美的绫罗绸缎,哪怕沾上一点污渍,都足以让他几个月的工钱化为乌有。
就在他端着一壶刚续满的酒,再次小心翼翼地穿过花园连接宴会厅的月亮门时,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在几个随从的簇拥下,正从另一侧大步流星地迎面走来。那人身着深紫色团花锦缎长袍,腰束玉带,手上戴着硕大的翡翠扳指,一张方阔的脸上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目光扫过之处,周围的喧闹声似乎都低了几分。
林风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想往旁边避让,脚步却因端着沉重托盘而有些迟滞。就在这电光石火间,他只觉得托盘边缘猛地一震。一股力量斜斜撞来,他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身体被带得一歪。
“哐当!哗啦——”
刺耳的碎裂声骤然响起,压过了周围的丝竹与谈嚣。
托盘脱手飞出,一只白玉酒壶在空中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狠狠砸在地上,瞬间粉碎。冰凉的酒液混合着细碎的瓷片,如同炸开一般,四散飞溅。
林风踉跄两步才勉强站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惊恐地抬头,只见那飞溅的酒液,正泼洒在几步开外一位年轻公子雪白的锦缎长袍下摆上。那袍子面料极为考究,在明亮的灯火下流淌着柔润的光泽,此刻却被深色的酒渍迅速洇染开一大片刺眼的污痕,如同洁白的雪地上泼了一摊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丝竹声停了,周围的谈笑声戛然而止。无数道目光如同冰冷的针,瞬间从四面八方刺来,聚焦在林风和他脚下那一地狼藉上。空气死寂得可怕,只剩下碎瓷片在地上滚动发出的细微声响,以及林风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混账东西,瞎了你的狗眼。”一声暴怒的呵斥如同惊雷,在死寂中炸响!是那紫袍贵人身边一个身形剽悍、满脸横肉的随从。他一步抢上前来,蒲扇般的大手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着林风的脸颊狠狠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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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道门仙途请大家收藏:()道门仙途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那巴掌裹挟着怒风,眼看就要落在林风惨白的脸上。绝望地闭上眼,等待着那足以将他打翻在地、甚至打落牙齿的剧痛降临。
预想中的重击并未到来。
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衣袂拂过空气的声响掠过耳际。
林风惊魂未定地睁开眼。只见那只即将落下的凶悍手掌,竟被两根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巧巧地搭住了手腕。那两根手指看似随意,却像铁钳般牢牢锁住了粗壮的手腕,任凭那剽悍随从如何涨红了脸、额角青筋暴起地奋力挣扎,竟也纹丝不动。
出手的,正是那位被泼了酒的白衣公子。
此刻,他依旧站在原地,身姿挺拔如松,雪白的锦袍下摆那片深色酒渍触目惊心。然而他脸上却不见丝毫怒容,反而带着一种近乎玩味的平静,仿佛被弄脏的不是自己价值不菲的新衣。他看也未看那被制住的随从,那双清亮深邃、仿佛蕴着星光的眸子,正饶有兴致地、一瞬不瞬地落在林风身上。
那目光并不锐利,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能看进林风的骨头缝里,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兴趣?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紫袍贵人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嘴唇抿成一条冷酷的直线。其他宾客屏息凝神,眼神在白衣公子、紫袍贵人和那个闯下大祸的小杂役之间来回逡巡,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紧张和风暴欲来的气息。
白衣公子终于缓缓收回了那两根看似随意却蕴含了可怕力量的手指。那剽悍随从如蒙大赦,踉跄着后退一步,捂着自己被捏得发青发麻的手腕,惊骇地望着白衣公子,再不敢上前分毫。
白衣公子这才慢条斯理地拂了拂自己袍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依旧锁在林风脸上,唇角微微向上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这落针可闻的花园角落,带着一种漫不经心却不容置疑的意味:
“小子,”他开口,语调轻缓,“跟我走。”
林风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尚未完全褪去,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完全超出他理解范围的命令砸得晕头转向。跟……跟他走?去哪里?做什么?可眼前这位身份显然更加尊贵的公子,却只说了一句轻飘飘的“跟我走”?他甚至没有看那被泼脏的袍子一眼。
无数个念头在混乱的脑海中疯狂冲撞。他下意识地望向白衣公子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怒火,没有鄙夷,只有一种平静的、仿佛在打量一件新奇事物的探究。
几乎是出于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的本能,林风猛地低下头,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因恐惧和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是,公子小的……小的愿意。”
“嗯。”白衣公子似乎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唇角的弧度似乎深了一分。他不再看林风,目光转向那位脸色铁青的紫袍贵人,以及闻讯匆匆赶来、额上已渗出冷汗的李员外和李逸尘等人,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李员外,这小仆,我苏明轩带走了。”
苏明轩,这个名字如同一个无声的咒语,瞬间让李员外脸上的血色褪尽,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敬畏和惶恐。他几乎是踉跄着上前一步,腰弯得极低,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苏……苏仙师,您……您请便。下人不懂事,冲撞了仙师,万死莫赎。”他身后的李逸尘也深深躬身,脸上再无半分平日的从容,只有难以掩饰的震惊。
苏仙师?仙师?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狠狠劈在林风混乱的意识里。他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那白衣飘飘的身影。仙师?传说中能腾云驾雾、呼风唤雨、超脱凡尘的……修仙者?
苏明轩对李员外的惶恐视若无睹,只淡淡地瞥了一眼林风:“还愣着做什么?跟我来。”
林风如梦初醒,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他完全无法思考,几乎是凭借着身体的本能,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无数道震惊、敬畏、嫉妒、茫然的目光注视下,紧紧跟在了那道雪白的身影之后,走出了这灯火辉煌、却瞬间让他感到无比遥远和陌生的李府花园。
沉重的朱漆大门在身后无声地合拢,将李府的喧嚣与光影彻底隔绝。深冬凛冽的寒风立刻如同无数冰冷的针,穿透林风单薄的仆役短衫,刺入骨髓,激得他浑身一颤。眼前是一条被夜色完全吞没的、空旷寂静的长街,只有远处几点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投下鬼魅般的光影。
一辆通体漆黑、式样古朴的马车静静停在门前的石阶下,拉车的两匹马毛色如墨,在幽暗的光线下仿佛融入了夜色,只有鼻息间喷出的白气显示着它们是活物。一个同样穿着黑衣、面容冷硬如石雕的车夫垂手立在车辕旁,对苏明轩的到来毫无反应,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塑像。
苏明轩径直走向马车,那冷硬的车夫这才动作起来,无声地拉开了厚重的车门。车内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上去。”苏明轩的声音在寒风中响起,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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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道门仙途请大家收藏:()道门仙途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林风手脚冰凉,牙齿不受控制地轻轻打颤。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那冰冷的脚踏,钻进了漆黑的车厢。一股奇异的、带着淡淡草木冷香的气息瞬间包裹了他,驱散了少许外界的寒意。车厢内部异常宽敞,铺着厚实柔软的皮毛,但林风只敢蜷缩在靠近车门的一角,将自己缩成最小的一团。
苏明轩随后也坐了进来,就坐在他对面。车门被无声地关上,隔绝了最后一点外界的光线和声音。马车轻轻一震,开始平稳地向前行驶,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单调而规律的辘辘声。车厢内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只有两人细微的呼吸声可闻。
在这令人窒息的黑暗中,林风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恐惧、茫然、还有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法压制的、对未知命运的渴望交织在一起,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住他。他不敢抬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甚至不敢大口呼吸。
“你叫林风。”苏明轩的声音忽然在黑暗中响起,打破了死寂。那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钻进林风的耳朵,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年方十五,生于云雾村,父母早亡,为村中刘姓夫妇收养。是也不是?”
林风猛地抬起头,尽管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他眼中依旧充满了极度的惊骇。这人……这人竟对自己的身世了如指掌?连云雾村和刘大伯都一清二楚?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外面的寒风更刺骨百倍。他喉咙发紧,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是……是……公子……您……您如何得知?”
苏明轩没有回答他的疑问。黑暗中,只听到一声极轻微的布料摩擦声,仿佛是他从怀中取出了什么东西。
下一刻,一点柔和而奇异的清光,毫无征兆地在林风眼前亮起。
那光芒并非火烛的暖黄,而是一种近乎月华的、清冷纯粹的淡青色。光芒的来源,是苏明轩摊开的手掌上,静静躺着的一枚玉佩。
玉佩不过婴儿巴掌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剔透的淡青色,仿佛一泓被凝固的清泉。在清光的映照下,玉佩内部仿佛有云雾在缓缓流淌、聚散。最令人震撼的是玉佩上雕刻的图案——一条形态矫健、栩栩如生的蛟龙。它并非盘踞沉睡,而是呈现出一种昂首向天、蓄势腾飞的姿态。龙须怒张,龙爪遒劲有力,每一片鳞甲都清晰可见,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玉而出,翱翔九天。整条蛟龙被一种奇异的韵律包裹着,散发出古老而灵动的气息,仿佛拥有生命。
林风的眼睛瞬间被这枚玉佩牢牢攫住,再也移不开分毫。那清冷的光辉映在他因震惊而放大的瞳孔里,那蛟龙腾飞的姿态,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直击灵魂的力量。
“认得此物么?”苏明轩的声音再次响起,在玉佩的清辉中,显得更加清冷而缥缈。
林风茫然地摇头,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这玉佩,他从未见过,但那蛟龙腾飞的气势,却让他灵魂深处莫名地悸动了一下。
苏明轩的目光透过玉佩散发的清辉,落在林风那张写满震惊与懵懂的脸上,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瞬,吐出的话语却如同九天之上落下的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万钧之力,狠狠砸在林风的心坎上:
“此乃青蛟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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