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余晖中的守夜人 第152章 司令！你要干啥？

王老六第一个蹦起来，眼珠子瞪得溜圆：“他娘的刘承胤！老子早看出他不是个东西！司令！我领上106营人马，连夜就杀过去，宰了那个狗日的！”

孙德胜老成一些，闷着头，手指在地图上飞快移动，眉头拧成了疙瘩：“高沙在武冈州西边，离宝庆府近两百里山路！且高沙守备底下也有千把来人，虽也是明军，但刘承胤有反叛迹象，所以高沙驻军是敌是友尚是未知。现在孔有德和沈永忠压在东边和南边，咱们要是分兵去高沙……宝庆的城防怎么办？万一鞑子趁虚攻城……”

孙德胜顿了顿语气，眼神显得更为凝重，

“司令，宝庆新得，人心未定，城防虽做了修缮，但远未坚固。若主力分兵，守城力量必然空虚。孔有德乃鞑子名将，早年就是他领兵替清廷平定了朝鲜，沈永忠也是辽东悍将，他们若是合力来攻……”

刘魁放下何腾蛟的信，捻着短须，脸色也是凝重异常：“两线皆危！东面南面是明火执仗的强敌，西面是关乎陛下安危的险棋！司令，此诚生死存亡之秋！分兵武冈，宝庆危殆！不去武冈，陛下若有不测，司令如何向公主交代？如何向天下交代？”

而这时坐在下首的知府吕和安倒也显出几分文官气节，他站起身来，抱拳作揖。

“石将军……！若何督师所言非虚，下官斗胆……理应听从何督师所求！那高沙的守备官，上次去武冈咱们都见过，虽归属刘承胤所辖，但此人面相忠厚，若是阐明大义，应该不至于刀兵相见。至于宝庆府.....下官这几个月来也见着咱护**的军威，且城内民心所向，若军民齐心，这宝庆府也不是那么随便任人宰割的！”

这个吕和安之前能够组织乡勇坚守孤城，不像上一任知府一样弃城而逃，看来还是有点胆识的。

石午阳静静地听着众人似乎都有道理的发言，并没有说一句话。

作为主将，巨大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山峦，死死压在石午阳的肩头。

他走到桌边，手指重重按在地图上宝庆的位置，目光却死死盯着西面代表武冈的那个点。

何腾蛟泣血的字句在脑海中回响，刘承胤那狰狞的面孔仿佛就在眼前。

陛下若落入满清鞑子之手……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石午阳护**的名号，还有何面目存在？

可是……宝庆府！

孔有德和沈永忠的兵锋，绝不只是虚张声势！

厅堂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石午阳的目光在地图上的宝庆和武冈之间来回扫视，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息都无比沉重。

可能是吕和安的话打动了他，终于，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陛下的安危，重于泰山！护**起兵，护的是国，护的更是君！何督师以性命相托，我石午阳岂能失信？！”

他目光扫过众人，语速飞快地下令： “王将军！”

“末将在！”王老六精神一振。

“我率101营第一旅及火枪连，与你106营出兵武冈。传令下去，即刻准备！明日五更造饭，天一亮立刻出发，轻装简从，走山路，务必两日内抵达高沙市！”

“得令！”王老六抱拳，声音洪亮，眼中燃烧着战意。

石午阳决定亲率王老六的106营前往武冈，刘魁和孙德胜两人老成一些，守城经验也足。

“刘将军！”

“末将在！”刘魁沉声应道。

“宝庆城防，交给你！101营余部、104营（刘魁本部）、108营（孙德胜部）、以及所有府兵乡勇，由你全权节制！加固城防，囤积滚木礌石，做好死守准备！在我和106营回来之前，宝庆城若有闪失，我拿你是问！”

“司令放心！只要我刘魁还有一口气在，鞑子就别想踏进宝庆城一步！”

刘魁拍着胸脯保证。

“孙将军！”

“末将在！”

“你率108营，配合刘将军守城！同时，派出所有斥候，给我死死盯住孔有德部和祁东沈永忠部的动向！一有异动，飞马来报！”

“遵命！”

“吕大人！”

“下官在！”吕和安连忙应声。

“城内粮草调度、民夫征调、安民告示，就拜托吕大人了！务必稳定人心！”

“下官定当竭尽全力！”

一道道命令如同疾风骤雨般下达，将帅府内的凝重气氛化作了临战的紧张。

石午阳最后看了一眼地图上的“高沙”二字，深吸一口气。

“都下去去准备吧！天亮之前，我要看到出征部队整装待发！”

众人轰然应诺，迅速散去，各自忙碌。

石午阳独自一人站在院中，抬头望向夜空。

那轮皎洁的中秋明月，不知何时已被一片厚重的乌云遮住，只透出些许惨淡的微光。

夜风带着深秋的寒意，吹拂着他冰冷的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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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沙市不大，但位置紧要，卡在通往武冈州和广西承宣布政使司的官道上。

PS：这里所说的“市”，在明朝，或是民国之前，“市”通常指的是商业活动的场所，其行政级别并不等同于现代的城市级别，一般指县级市或更低级别的商业聚集区。例如，明朝在边疆地区设置的马市，就是一种特定的商业场所，用于与少数民族进行马匹等物资的交换

这座小镇也有一道不算高大但还算齐整的土石城墙围着小城，城外挖了不深的壕沟，全当护城河了。

城墙上，守军的人头明显比往常多了不少，弓弩在垛口闪着寒光，警惕地盯着城外突然出现的这支大军旗帜。

石午阳带着几千号人马，在离高沙小城五里左右找了个背风的坡地扎营。

营盘刚有点样子，王老六就凑过来，看着戒备森严的高沙城门楼子直咧嘴：“将军，这帮孙子门关得死紧！要不……我带弟兄们冲一阵？先把这碍事的钉子拔了？”

石午阳摆摆手，眉头拧着：“冲什么冲！都是自己人，还没见着鞑子，先跟自己人干起来？再说，攻城是下策，耗时费力，还伤和气。陛下要是真从武冈城内脱困，这条路是必经之地，跟这里的守军闹僵了，到时候更麻烦。”

他盯着那紧闭的城门看了半晌，忽然翻身上马：“曹哥，带上个机灵点的弟兄，扛上咱们护**的大旗！”

“司令！您要干啥？”曹旺和王老六都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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