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金算盘 第15章 暗夜惊变

与苏家结盟带来的短暂轻松，很快便被新的阴云驱散。赵铁鹰提及的第三方势力，如同一根无形的刺，扎在林砚心头。敌友未明，意图不清，这种感觉比面对已知的敌人更令人不安。

他加大了“玉冰烧”生产的隐蔽性，染坊的运作更加谨慎，原料运输全部改为深夜水路，赵铁鹰甚至安排王老实和石柱暂时住在了染坊附近，以应对突发状况。同时，他指令赵铁鹰调动所有能动用的人脉和资源，不惜代价，也要在最短时间内摸清那第三股势力的底细。

然而，还没等赵铁鹰那边传来确切消息，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便以最激烈的方式，将暗流推成了惊涛骇浪。

这天深夜，林砚正在灯下推演改进蒸馏器的草图，一阵急促而轻微的叩门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声音来自后窗，是三短一长，是赵铁鹰约定的紧急信号。

林砚心中一凛，立刻起身开窗。赵铁鹰矫健地翻窗而入，他甚至没来得及换下夜行衣，身上带着浓重的露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少爷，出事了！”赵铁鹰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声音压得极低，“染坊……被挑了！”

林砚瞳孔骤缩，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怎么回事？人员伤亡如何？”

“王老实和石柱都受了伤，但不致命。对方来了七八个人，身手狠辣，不像普通的地痞流氓，更像是……训练有素的私兵或者杀手！”赵铁鹰语速极快，“他们目标明确，直接闯入工坊，砸毁了大部分器具，抢走了我们刚刚蒸馏出来的二十多斤‘玉冰烧’成品和所有的酒头！幸好我今晚不放心，提前过去巡查，发现不对，带着他们俩从水路拼死杀了出来，不然……”

林砚拳头猛地攥紧，指节发白。二十多斤成品，还有珍贵的酒头！那是他准备供给苏家和下一步计划的关键储备！更严重的是，生产基地暴露了！

“对方可留下什么线索？有没有提到什么？”林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冰寒。

“他们蒙着面，几乎不说话，动作干净利落。但……打斗中，我扯下了一个人腰间的令牌！”赵铁鹰从怀中掏出一块沉甸甸的铁牌，递了过来。

令牌入手冰凉，上面刻着一个狰狞的狼头图案，狼眼处镶嵌着两点幽绿的石料，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背面则是一个古朴的“漕”字！

“曹家！”林砚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眼中杀机毕露。这令牌，分明是曹家漕帮核心力量的标志！他们竟然如此肆无忌惮，直接动用武力强抢！

“不对……”林砚猛地意识到什么，“如果真是曹家要动手，为何不直接控制住染坊，或者逼问配方？而是选择砸毁抢掠？这更像是……泄愤或者警告？”

赵铁鹰也冷静下来，思索道：“少爷说的是。而且，曹家若真要查，以他们的势力，找到染坊不难，但为何偏偏是今晚？我们刚和苏家达成合作，他们就动手？这也太巧了。”

就在这时，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和急促的脚步声，火把的光亮将听竹苑映照得如同白昼！

“林砚！给我滚出来！”林琅嚣张的声音在院门外响起，伴随着重重的砸门声。

林砚与赵铁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寒意。内外勾结？还是巧合？

“小莲，去开门。”林砚深吸一口气，示意赵铁鹰立刻隐匿起来。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脸上恢复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缓步走到院中。

院门被猛地撞开，林琅带着一群手持棍棒的家丁，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为首的不是张管事，而是一个面色阴鸷、太阳穴高高鼓起的中年武者，那是林茂才重金聘请的护院教头，刘彪！

“林琅，你深夜带人强闯我的院子，意欲何为？”林砚冷冷地看着他。

“意欲何为？”林琅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恶毒，“有人举报你私自在外经营贱业，与江湖匪类勾结，败坏我林家声誉！父亲命我前来搜查证据！刘教头，给我搜！仔细地搜，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

他显然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知道染坊出事，林砚必然损失惨重，甚至可能藏有违禁之物，想来个人赃并获！

刘彪一挥手，如狼似虎的家丁们就要往里冲。

“我看谁敢！”林砚厉喝一声，挡在房门前，目光如刀般扫过众人，“林琅，你说我勾结匪类，可有证据？你说父亲命你搜查，可有父亲的手令？若无凭无据，仅凭你红口白牙，就想搜查主子房间，谁给你的胆子！”

“证据？搜出来就是证据！”林琅有恃无恐，“刘教头，还等什么？拿下这个败坏门风的逆子！”

刘彪眼神一冷，就要上前动手。

“住手！”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从院外传来。林茂才身着便服，在一名老仆的陪同下，沉着脸走了进来。他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院门和剑拔弩张的双方，最终落在林琅身上：“琅儿，怎么回事？深更半夜，闹得鸡犬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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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大明金算盘请大家收藏：()大明金算盘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父亲！”林琅连忙上前，指着林砚道，“有人密报，二弟在外私设工坊，与漕帮匪类往来，今晚他的工坊被曹家的人端了！证据确凿！儿子正要搜查，他却横加阻拦，分明是做贼心虚！”

林茂才目光锐利地看向林砚：“砚儿，可有此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砚身上。

林砚心中念头飞转，林琅的消息如此灵通，几乎与赵铁鹰回报同步，府内必有内鬼，而且很可能与曹家通风报信！此刻否认已无意义，关键在于如何应对。

他迎着林茂才的目光，坦然道：“父亲明鉴，儿子确实在城外与人合股，尝试经营一小酒坊，所用皆是儿子积攒的体己，并未动用府中分文，更未与任何匪类勾结。至于今晚酒坊被袭，损失惨重，儿子也是刚刚得知，正欲禀报父亲。对方身份不明，林琅兄长却一口咬定是曹家所为，儿子实在不知，兄长是从何处得知这等连儿子都不清楚的‘内情’？”

他巧妙地将“私设工坊”转化为“与人合股尝试经营”，并将矛头引向林琅消息的来源。

林茂才眉头紧锁，看向林琅：“琅儿，你从何得知是曹家所为？”

林琅顿时语塞，他总不能说是母亲安插在曹家的眼线传递的消息，支吾道：“我……我也是听外面风言风语……”

“风言风语便可作为证据，带人强闯弟弟院落？”林茂才语气加重，显然对林琅的莽撞不满。他再次看向林砚，“你经营酒坊，所酿何酒？”

“回父亲，所酿之酒，名为‘玉冰烧’。”林砚不再隐瞒。

“什么？！”林茂才身躯一震，脸上终于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那个连曹旺都亲自上门询问、名动杭州的“玉冰烧”，竟然真是自己这个不起眼的庶子所创？！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家丁，包括刘彪，都震惊地看着林砚。

林琅更是目瞪口呆，随即眼中爆发出更深的嫉妒与怨恨。

林茂才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林砚，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儿子。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此事……我已知晓。工坊被袭，你可有头绪？”

“暂无确凿证据。”林砚平静道，“但儿子会查清。”

林茂才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林琅，沉声道：“此事到此为止！琅儿，带你的人回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再提此事，更不许再打扰砚儿！”

“父亲！”林琅不甘地喊道。

“回去！”林茂才厉声喝道。

林琅不敢再争，怨毒地瞪了林砚一眼，带着人悻悻离去。

林茂才看着林砚，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你好自为之。”便也转身离开。

喧嚣散尽，听竹苑重归寂静，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冰冷的夜色。

小莲这才敢从屋里出来，看着被毁坏的院门，后怕不已。

林砚站在院中，月光照在他脸上，一片冰寒。

染坊被毁，心血损失大半，身份几乎暴露，内鬼未除，曹家虎视眈眈，第三方势力隐匿暗处……

局势，瞬间恶劣到了极点。

但他眼中，却没有丝毫绝望，反而燃起了更加炽烈的火焰。

被动挨打的日子，该结束了。

他低声对不知何时又出现在身后的赵铁鹰道：“赵叔，让我们的人，动用一切手段，查！查曹家今晚动手的是哪一房的人！查林琅的消息来源！还有，那块令牌……给我仔细验看，我要知道，它到底是不是真的属于曹家漕帮！”

他怀疑，这背后，或许还有那第三股势力的影子，在玩一手祸水东引，嫁祸曹家的把戏！

风雨已至，他便在这风雨中，杀出一条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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