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初歇,晨曦微露,北京城从湿冷的夜色中缓缓苏醒。屋檐滴着残雨,青石板路泛着水光,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然而,这份雨后清晨的宁静之下,暗流却愈发汹涌。
孙若微蜷缩在南市“张记杂货铺”屋檐下的阴影里,浑身湿透,寒冷和饥饿让她瑟瑟发抖,但更让她恐惧的是等待的未知。那半枚铜钱放入石缝,如同将命运抛入了深渊,她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是救援,还是毁灭。每一丝风吹草动,都让她心惊肉跳。
而在紫禁城内,一夜未眠的又何止一人。
东宫之中,朱瞻基双目赤红,颓然坐在书房内,案上摆放的早膳纹丝未动。孙若微的离去,如同抽走了他魂魄的一部分,空落落的痛楚啃噬着他的心。他派出的心腹回报,未能寻到她的踪迹,这让他更加焦灼和担忧。他知道,以四叔的手段,若真想找到若微,她绝无可能逃脱。这种明知她身处险境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几乎让他发狂。同时,父亲昨日那严厉的警告言犹在耳,让他不敢有丝毫逾越之举,这种忠孝与情爱之间的撕扯,让他备受煎熬。
乾清宫内,朱棣面前摊开着锦衣卫和东厂呈递的、关于太医院清查和昨日张御医暴毙一事的最终奏报。奏报内容详尽,揪出了几名贪腐渎职的太医吏目,也将张御医定性为“受前朝余孽蛊惑、畏罪自戕”,算是给了朝野一个看似合理的交代。但朱棣的脸色并未因此缓和,他手指敲着奏报,目光深沉。老四昨日展现出的雷霆手段和那近乎神魔的能力,让他心惊的同时,也更加坚定了利用这股力量肃清隐患的决心。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
与此同时,一封用密文写就的急信,正以最快的速度,通过隐秘的渠道,送出北京城,向着南方疾驰而去。信中的内容,赫然是关于四皇子朱高燨的惊人实力、孙若微身份暴露以及张御医这条线被连根拔起的紧急预警。这封信的终点,正是南京。
王府水榭中,朱高燨静立了一夜。晨曦透过窗棂,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淡金。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深邃,仿佛已看透了千里之外的迷障。
孙若微这颗棋子已经落下,北京城的网也已张开。接下来,守株待兔固然是一种选择,但对他而言,太过被动。那个隐藏在南京的“听雨楼”,那个神秘的“先生”,才是关键所在。怜雪的下落,十有**便系于此。
他决定,不再等待。
是日午后,朱高燨再次入宫觐见朱棣。没有繁文缛节,他直接道明来意。
“父皇,北京之事,儿臣已留下线索。然敌酋狡诈,核心仍在南都。儿臣欲亲往南京一行。” 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说要出门踏青。
朱棣闻言,瞳孔微缩,握着御笔的手紧了紧。他深知南京对于建文旧臣的意义,那是他们的根基所在,龙潭虎穴。老四此去,风险极大。但看着朱高燨那平静无波、却蕴含着绝对自信的眼神,朱棣知道,自己拦不住,也无须拦。
“你需要朕如何配合?” 朱棣沉声问道,这是帝王最大的信任和托付。
“无需大动干戈。” 朱高燨淡淡道,“儿臣此行,意在暗中查访。请父皇照常理政,勿露痕迹。京城这边,儿臣自有安排,若有异动,父皇自会知晓。”
他所谓的“自有安排”,朱棣心知肚明,定是留下了某种超凡的预警手段。这让他心中稍安。
“好!” 朱棣不再犹豫,斩钉截铁道,“朕准了!南京旧部,若有需用,可凭此令牌暗中调动。” 他取出一面非金非铁、刻有龙纹的玄色令牌,递给朱高燨。这是代表皇帝亲临的暗卫令牌,权力极大。
朱高燨接过令牌,看都未看,随手纳入袖中,仿佛只是收起一件寻常物件。“谢父皇。儿臣告辞。”
没有多余的告别,朱高燨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乾清宫门外。
朱棣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他知道,老四这一去,必将搅动南国风云。大明朝堂与江湖底下的暗战,将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是夜,月黑风高。朱高燨并未携带任何行李仆从,依旧是那一身月白长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北京城。他并未乘坐车马舟船,而是如同融入夜色的一道清风,身形几个闪烁,便已掠过城墙,踏上了南下的官道。其速度之快,远超骏马疾驰,转瞬之间,北京城的巍峨轮廓便已消失在身后的地平线下。
他并未直接全力赶路,而是一边前行,一边将神识如同蛛网般铺开,感知着沿途的气息。他在搜寻,搜寻那可能与“听雨楼”、“先生”或是怜雪相关的蛛丝马迹。
一场跨越千里的追寻与博弈,就此拉开序幕。而此时的南京城,尚不知一位足以颠覆一切格局的存在,正以超越凡人想象的方式,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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