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杂货铺开始 第303章 关于永远

峤一不是被几句话就能打动的人，尽管厄尔说的足够诚恳，度过最初的惊诧后，内心逐渐平静，甚至有点淡漠。

“陪我开店，然后呢，厄尔，你还是不明白。”峤一试着挣-扎了下，厄尔不但没放松，反而圈的更紧。

叹了口气，不动就不动吧，反正不影响说话，“我们两个，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你甚至都不是人，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因为我不是人，所以你不相信我说爱你？”这是歧视，厄尔温热鼻息喷在他脑后，声音里满是控诉。

峤一怕痒的缩缩脖子，身后的人变本加厉的追上来，贴的更紧，

“不是的，正相反，我从来都不怀疑你的爱，厄尔，我不是傻子，你爱不爱，我能感觉到，但是……”

原本听到峤一说相信他的爱，厄尔兴奋的抬头正要高兴，紧接着就来了句但是，这句话一出，说明接下来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某人大脑袋又缓缓落下，埋在峤一脑后试图逃避现实。

“你有没有想过，我只是个普通人，寿命最长也不过百年，你想要的永远，只是我的永远，不是你的。”

这是他们绕不开的问题，互相有感觉不代表能在一起，要成为爱人是很难的，尤其他们寿命注定不对等，刚开始的热烈掩盖了这种不对等，相处久了，肯定会出问题。

甚至他会怀疑，厄尔所谓的爱他，是不是就跟人类养宠物一样，这样的爱，怎么能确定是爱情呢？

“只要有契约在，你不会死的。”厄尔明显有思考过这一点，闷闷反驳道。

峤一将嗤笑咽下，“可是契约总会有完成的那一天，而且你并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一直活着。”

厄尔想过峤一会质问契约的事，也已经想好了说辞，没想到峤一最后来了这么一句，直接给他打懵逼。

“你不想一直活着，为什么，人类不是都想长生吗？”千想万想，厄尔从没想过峤一根本没打算长久活下去。

这不是人类一直梦寐以求的事，为什么峤一不想？

长长叹息一声，今天他好像总在叹息，但他并没有粉饰，干脆的回答道：

“对，我不想，事实上从很久以前，我的梦想就是，能无病无灾活到六十岁就差不多了，再久没必要。”

六十年，该体验的都体验了，又没打算成家，再活下去身体就会成为累赘，这个时间他觉得很合适。

这种想法他一直都是自己决定，从未跟任何人说过，要不是今天话赶话，他也不会说。

真的说出口，他有种微微松口气的感觉，原本以为会有点后悔，没想到并没有，反而更坚定，果然他很了解自己。

峤一是对自己坦诚了，却让厄尔头皮差点炸开，“你说什么，六十，我不许。”

感情他之前说的一百都是往多了说，怪不得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峤一的表现很怪异，他没感觉错，峤一并没有把活着看的很重。

说会自杀不至于，甚至日常生活中，他会很努力将生活经营好，可说对活着有多么强烈的执着，那也没有。

仿佛只要死得其所，他都无所谓。

去他的无所谓！

现在厄尔也不纠结峤一信不信他的事，如果真按照峤一的想法来，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顶多就短短几十年，谈什么爱不爱的还有什么必要，怪不得之前峤一态度那么怪，感情是想通了在及时行乐。

厄尔从床上翻下来，他不睡，也不让峤一睡，抓着他臂膀坐直，

“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别跟我提什么生活质量，你已经是元素融合体，只要一直进益下去，别说无病无灾活到六十，翻几倍都没问题，我那个时代，多的是超过百岁的魔法师。”

人生最烦的事之一，就是冬天都已经钻到被窝，却又不得不出来，还是为这种无聊事，峤一翻了个白眼，把被角从厄尔手中夺过来围在身上，不明白他激动个什么劲。

“人家那些人能活那么久，是因为他们有自己的追求，人各有志听过没，他们追求长久留在人世，那是他们的自由，我觉得六十年差不多就可以体会完作为人的一生，这也是我的自由。”

说白了，他对长生没兴趣，至于元素融合体这事峤一也没想到还会有这种后遗症，不过没关系，六十只是他最初的设想，能让厄尔明白他表达什么就行。

“我不同意。”厄尔根本不想明白。

看见峤一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厄尔就气不打一处来，可要发火又做不到，只能喘着粗气低吼。

“这是我的决定，跟你无关，你同不同意，跟我也没关系。”

峤一看他激动到眼珠充血，说心里毫无波澜那是假的，但还不至于动摇他的决定。

“而且你这么激动很奇怪，我没想活太久，你应该高兴才是，毕竟为践行目标，我肯定会在时间节点之前完成契约，你自由指日可待，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心这么认为，这种时候都能想到契约，说明他是真有在认真思考只活到六十的可能性，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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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呢，开始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是从一开始你就只打算糊弄过这几十年，还是说连这几十年都没打算全给我。”

明明并没有大声喊过，他声音却格外沙哑低沉。

峤一就那么定定看他一会儿，蓦地笑了出来，

“哈哈哈……你比我想的还要天真，厄尔，你太不了解人类，也太高看爱情，别说几十年，我甚至都没想过能撑过十年，更短也有可能，说不定到时反而是你迫不及待想要解除契约呢！”

这个可能性小，但也不是没有，寿命漫长跟感情保鲜是两码事，他从没期望厄尔的爱能持续到他生命终结。

当然，如果可以那更好，却不妨碍他做好分开的准备。

他不质疑真心，但奈何，真心总有期限。

多少人都曾海誓山盟，保鲜期过后不照样一地鸡毛，他的父母，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厄尔看着峤一眼含哀戚，里面写满了对他的不信任，这才蓦然发现，他从未靠近过峤一的心，哪怕片刻。

这个发现让他无比沮丧，甚至比被封印时还要无力。

尽管如此，他并没有打算放弃，“我知道你不信，可峤一你给我听着，我是想解除契约，但也要跟你在一起，不是几十年，也不止一百年，而是永远，这个永远，不是你的永远，是我们的永远，至于什么活到六十岁，你想都别想，我绝不会让那种事发生，不信你就给我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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