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风沙似乎永远不知疲倦,卷着戈壁滩上最后一丝血腥气,送别了戍堡前的狼藉。残阳如血,将西行的驿道染成一片凄艳的赭红。
林黯、苏挽雪,以及萧铁衣及其麾下二十名最为精锐的青蚨骑士,组成了一支沉默而迅疾的队伍,脱离了正在打扫战场、押送俘虏的大部队,如同离弦之箭,直指东南方向的京城。
时间,是此刻最奢侈的东西。每耽搁一息,京城的变数便多一分。
林黯换上了一套萧铁衣提供的黑色劲装,外罩一件青蚨小组特有的暗青色斗篷,遮掩了他身上尚未完全平复的煞气与伤势。他骑在马上,身形随着战马的奔驰微微起伏,大部分心神却沉入体内,引导着太极煞丹,全力炼化着那一丝吞噬而来的、蕴含着龙气与九幽阴煞的暗皇本源。
这力量极其霸道且顽固,如同侵入血肉的荆棘,不断试图反噬,更隐隐与怀中那两件暂时沉寂的圣印产生着微妙的共鸣与排斥。炼化的过程,无异于一场持续的内战,稍有不慎,便是煞丹崩溃,经脉尽毁的下场。
但他必须这么做。这不仅是为了消除隐患,更是因为他隐隐感觉到,彻底炼化这丝本源,或许能窥见玄烬力量体系的某些关键,甚至找到圣印的更多秘密。
苏挽雪策马行在他身侧,月白长裙在疾驰中依旧纤尘不染,面纱遮掩了她的容颜,只露出一双清冷如寒潭的眸子,偶尔扫过林黯时,会闪过一丝极淡的忧虑。她能感受到林黯体内那两股正在激烈交锋的力量,一者混沌磅礴,一者威严阴邪,其凶险程度,远超寻常的修炼关隘。
“你的状态很不稳定。”她清冷的声音透过风沙传来,“强行吞噬异种本源,如同饮鸩止渴。”
林黯缓缓睁开眼,眼底那灰蒙蒙的漩涡缓缓平息,一丝暗金纹路一闪而逝。“无妨。撑得住。”他声音平静,带着一种经过血火淬炼后的沉稳,“这点代价,比起京城可能发生的变故,不值一提。”
他顿了顿,看向苏挽雪:“苏姑娘,听雪楼对‘九龙御天’和玄烬的了解,有多少?”
苏挽雪沉默片刻,道:“‘九龙御天’并非单纯的阵法,而是前朝皇室用以沟通、乃至强行调动山河龙脉的禁忌秘术。施展此术,需以皇室嫡系血脉为引,以九件承载龙气的‘镇国器’为基,更需要……海量的生灵血气与魂魄作为献祭。玄烬假死脱身,潜伏多年,收集圣印,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复辟,更是想以此术,逆转当前国运,将这片江山龙脉,彻底转化为只属于他前朝的‘九幽龙庭’。”
她的话语如同寒风吹过,让周遭的温度都似乎下降了几分。“京城,如今恐怕已成了一座巨大的祭坛。”
林黯眼神冰寒。以整座京城,以百万生灵为祭品?这玄烬,已然疯魔!
“冯阚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他想起那惊鸿一瞥的画面。
“幽冥教,本就是前朝覆灭后,玄烬暗中培植的、用以执行‘九幽血炼’计划的核心力量。冯阚,是他在本朝内部埋得最深的一颗钉子,负责渗透锦衣卫,搅乱朝局,并为最终的计划搜集必要的资源和……‘祭品’。”苏挽雪解释道,“曹谨言、贺连山之流,不过是外围的爪牙,甚至可能都不清楚计划的全部。”
林黯默然。沈一刀临死前的警告——“脏水深,别信”——此刻回想起来,字字千钧。这潭水,何止是深,简直是吞噬一切的漩涡。
“我们必须赶在献祭完成前抵达京城,破坏‘九龙御天’的核心。”林黯沉声道,“圣印,或许是关键。”
苏挽雪微微颔首:“圣印是‘镇国器’的组成部分,也是控制龙脉的钥匙之一。玄烬需要集齐它们才能完全启动大阵。你手中的这两件,是他计划中缺失的重要一环。这也是他为何不惜投影降临也要夺取的原因。如今圣印在你手中,或许……我们能以其为矛,攻其之盾。”
两人交谈间,队伍已奔出百余里。天色彻底暗下,只有星月与驿道旁偶尔出现的、早已废弃的驿站轮廓,勾勒出荒凉的前路。
萧铁衣策马从前方折返,脸色凝重:“林大人,苏楼主。前方三十里,是‘狼跳峡’,地势险要,是通往京畿地区的咽喉要道。刚刚收到前方斥候以秘法传回的消息,峡口有重兵封锁,看旗号……是贺连山溃败后收拢的残部,混杂着大量幽冥教徒,数量不下五百,其中不乏好手。他们似乎料到我们会走这条路。”
“绕路呢?”林黯问道。
“绕路需多行两日,且另外几条小道,未必没有埋伏。”萧铁衣摇头,“他们这是摆明了要在此地拖延我们,为京城争取时间。”
林黯看向远处黑暗中如同巨兽匍匐的山峦轮廓,眼中没有丝毫犹豫。“那就踏过去。”
苏挽雪轻声道:“对方以逸待劳,据险而守,强攻损失太大。”
林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谁说要强攻?”他感受着怀中那两件圣印,以及体内那丝被逐渐炼化、却依旧桀骜的暗皇本源,一个计划在脑中迅速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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