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中开始的除魔师 第78章 余波·归途

天崩地裂！

镜中世界如同一个被戳破的巨大脓包，开始了最彻底的毁灭。

暗红肉壁的天空如同腐烂的幕布般片片剥落，粘稠腥臭的“雨滴”倾盆而下。

脚下冰冷的黑色镜面早已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此刻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大块大块地塌陷、坠落，露出下方深不见底、吞噬一切的虚无深渊！

无数漂浮的教学楼残骸、扭曲的篮球架、燃烧的书本碎片…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攫住，尖叫着被拉向那永恒的黑暗。

空间扭曲撕裂，光怪陆离的能量乱流如同彩色的毒蛇，在崩塌的碎片间穿梭，所过之处，一切都被湮灭成最基础的粒子。

整个世界都在尖叫、呻吟、溶解！

胡一站在一块剧烈摇晃、随时会坠入深渊的混凝土平台上。

背上是杨浩冰冷僵硬的身体，左臂鬼手传来深入骨髓的反噬剧痛和吞噬镜魇核心后残留的、令人心悸的磅礴力量。

掌心那深邃的黑色奇点缓缓旋转，散发着冰冷死寂的气息。

林薇带着哭腔的、虚弱到极点的呼唤在他混乱的识海中响起：“出…出口…在崩溃…中心…漩涡…逆向…跳！快！”

崩溃的中心？胡一猛地看向原本镜面漩涡所在的位置。

那里此刻已经化为一个巨大的、由空间乱流和破碎镜片构成的、疯狂旋转的混沌漩涡！

漩涡中心不再是暗红核心，而是一片极致的黑暗，散发着混乱的吸力，正贪婪地吞噬着周围崩塌的一切！

那就是林薇感应到的、因核心崩溃而短暂形成的、连接现实的逆向通道？跳进去？

这简直是自杀！

但留下，只有被彻底湮灭！

没有时间犹豫！胡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最后看了一眼背上杨浩苍白冰冷的脸，猛地一咬牙，将体内那刚刚获得、尚未完全掌控的磅礴纯阳灵力疯狂注入双腿！

“耗子…哥带你…回家！”

砰！脚下的混凝土平台被胡一全力一蹬，瞬间粉碎！

他背着杨浩，如同一道逆流而上的黑色箭矢，顶着漫天坠落的粘稠“血雨”和呼啸的空间碎片，向着那疯狂旋转、散发着毁灭气息的混沌漩涡中心，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

“呃啊——！”身体在接触漩涡边缘的瞬间，胡一只觉自己像是被丢进了高速旋转的绞肉机！

狂暴的空间撕扯力瞬间作用在全身！皮肤仿佛要被剥离，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鬼手爆发出本能的煞气护体，但在这天地伟力面前显得如此脆弱！身上的伤口瞬间崩裂，鲜血狂涌！

更要命的是，背上的杨浩，身体在巨大的撕扯力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仿佛下一秒就会解体！

“撑住！”胡一心中狂吼，不顾一切地将更多的纯阳灵力护住杨浩的身体，自己则用身体硬抗大部分撕扯力！

鬼手符文锁链因剧痛而疯狂闪烁，反噬如同冰锥刺入大脑！

眼前是光怪陆离、飞速旋转的破碎景象，耳边是空间被撕裂的恐怖尖啸！

时间感、方向感彻底消失，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毁灭的乱流！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就在胡一感觉身体和意志都要被彻底撕碎、鬼手的反噬即将彻底淹没他的瞬间——

啵！

一声轻微的、如同穿过水膜的声响。

所有狂暴的撕扯力、刺耳的尖啸、光怪陆离的景象，瞬间消失！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灰尘、霉菌和铁锈味的、属于现实世界的污浊空气，猛地灌入胡一的口鼻！

砰！砰！

两声沉闷的重物落地声。

胡一重重摔在冰冷、坚硬、布满污垢的地面上。身下是熟悉的、肮脏的瓷砖——旧女生盥洗室的地面！背上，是杨浩毫无生气的身体。

回来了！

刺目的光线让胡一短暂失明。他艰难地抬起头，视线模糊地扫过周围。依旧是那破败、污秽的盥洗室景象：

剥落的墙皮，歪斜的隔间门，滴水的锈蚀水龙头…唯一不同的是，那面曾经悬挂在里侧隔间、布满裂纹的巨大古镜，此刻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原地只留下一个焦黑的印痕，以及散落一地的、如同被高温灼烧过的、细小的暗红色玻璃碎渣！

镜魇的媒介，连同镜中世界，彻底化为了灰烬！

“咳咳…呕…”胡一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地呕出混合着血丝的污物。

身体的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

左臂鬼手的反噬并未因离开镜中世界而减轻，反而因为失去了外部刺激，变得更加清晰和难以忍受——

冰冷刺骨深入骨髓，荆棘符文锁链的搏动如同烧红的铁链在神经上摩擦，新生的骨刺根部传来钻心的痒痛。

掌心那深邃的黑色奇点虽然隐去，但一种沉甸甸的、仿佛握着一个小型黑洞的感觉清晰无比。

更沉重的是心。他艰难地翻过身，将杨浩冰冷的身体放平。手指颤抖着探向杨浩的颈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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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子…”胡一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巨大的悲痛和无力感如同巨石压在胸口，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鬼手带来的力量感在挚友冰冷的尸体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和讽刺。

他甚至能感觉到，鬼手深处传来的，对杨浩这具失去灵魂的躯壳那丝若有若无的、冰冷而贪婪的“兴趣”。

这感觉让他胃里一阵翻腾，强烈的恶心感和自我厌恶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手电筒刺目的光柱扫进盥洗室破败的门框！

“谁在里面？！”

“刚才那声巨响怎么回事？！”

“有学生受伤了！快！”

是闻声赶来的学校保安和值班老师！刺目的手电光瞬间聚焦在盥洗室深处的胡一和地上毫无生气的杨浩身上！

“天啊！是胡一和杨浩！”

“杨浩怎么了？！”

“快！快叫校医！报警！”

惊呼声、呼喊声瞬间打破了盥洗室的死寂。

胡一瘫坐在冰冷的污水中，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墙壁，看着手电光柱下杨浩那张灰败死寂的脸，看着周围惊慌失措冲进来的人群，看着自己那只苍白诡异、骨刺狰狞的鬼手在光线下投下的扭曲阴影…

疲惫、剧痛、悲伤、以及鬼手那冰冷沉重的反噬和深渊般的渴求，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将他淹没。

归途，亦是深渊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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