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心棠紧张地垂下头。
萧迟镇定得很,“忽然有要事,出门办事了。”
他知道他母亲要问什么,“办完事,在外边找了个女人。”
“什么女人?现在人在哪?”长公主追问。
萧迟本来已经起身要走,闻言坐了回去,双腿舒展开,身子前倾,一手搁腿上,一手撑著太阳穴,揉了揉,“母亲,儿子已经长大,不是三岁,您不能事事盯著我。”
“万一风水先生说的话是真的,你命中只有二子,那你若在外面留了种,我必需接回来。”
“母亲您放心,儿子一定儘快给您生个孙儿。不,给您多生几个。”萧迟说完重新站起来,领著姜心棠往外走。
孙嬤嬤和婢女一起跟姜心棠回院子去。
当夜萧迟歇在书房。
姜心棠则回院子后就在收拾东西。
她其实没什么东西可搬的,就一些衣裳,釵环首饰也不过几样,还是她跟著长公主时,长公主给她的。
釵环首饰她先收进藏银票的小箱子里,加上萧迟送的玉佩和药铺的契纸印章,都还装不满一个小箱子,小半箱都不到。
衣裳她收进一个大箱里。
跟著长公主时,倒是做了许多衣裙,但基本都是夏装,薄,收了半个多箱子。
秋冬衣就没多少了,都是以前一些旧的,基本都还偏小了,尤其是胸部,她也不知道怎的,人瘦了,但胸反而比以前鼓,穿著勒。
秋冬衣放夏衣上面,刚好装满一个箱子。
第二日,长公主派人过来,她让人都回去,自己抱著小箱子,婢女嬤嬤帮她抬大的箱子。
出到院外,看到萧迟。
萧迟皱眉,“就这点?”
“嗯。”她轻声。
萧迟便没说什么,接过她手里的小箱子,又命手下去抬婆子婢女手里的大箱子,之后出府去,上马车。
到了王府,萧迟先下马车,一手拿著她的小箱子,一手很自然地朝她伸去。
姜心棠从马车里出来,犹豫了一下,才把手递给他。
萧迟握住她的手,將她稳稳地带下马车。
他大掌温热,下了马车后,没有要鬆手的意思,姜心棠赶紧挣了挣,萧迟才鬆开她的手,放小步伐入府去。
姜心棠跟在他身后。
萧迟领著她到主院相邻的一个院子。
姜心棠抬眸,看到院门上方写著“海棠院”。
院子很大,姜心棠入了院子,发现院墙有扩建的痕跡,许多草也是新栽种的。
她记得之前西昭郡主要修改王府,最后萧迟只让人把院子改成西昭郡主西北王府院子的模样,王府其他地方没动。
但这院子好像不是西昭郡主之前要住那个院子。
西昭郡主那个院子在主院的另一边。
萧迟把她领到屋里后,放下她的小箱子,对她说:“我还忙,先出府去,晚间回来。”
“嗯。”
她轻声。
萧迟便转身出去。
望著他高大的身子出了院门,姜心棠才打量起屋子来。
整个屋子比她在萧国公府住的,大五六倍都不止,分为里外两间。
里间是睡觉的臥房,已经足够大。
外间是休息会客的,更是宽敞。两边都开有很大的窗。
左边临窗前半米多处,摆了个琴案,案上放著一把凤尾琴,可在那边焚香抚琴赏窗外景色。
右边窗前是臥榻,旁边是书案,可在榻上看书,亦可到书案边写字画画。
屋子中央置了桌椅,可会客,亦可插品茗。
姜心棠闻到香,往臥榻那边去,看到窗外面几株梅,枝上结满了蕾,有少许苞已经开放,散发出幽幽香气。
再过段时日,梅上的苞全部绽放,定是美极了。
姜心棠看著那几株梅,闻著沁人心脾的香气,一直以来鬱结的心情,难得地好了许多。
看完几株梅,她走到另一边,绕过琴案,站到窗边。
这边窗外倒是没有梅,但有几株新栽的树,姜心棠一时看不出是什么树,歪了歪头,细瞧…
有原先便在这里的婢女见状,上前恭敬说:“姑娘,那是海棠树。”
“这个院子原本没这么大,是王爷特地命人扩建的。”
“扩建完,前几日王爷才命人移栽了海棠树来。”
“怕移栽过来养不活,连著许多土一起挖来的,那土连院门都进不来呢,是从院墙外吊进来的。”
“要四五个壮汉才能吊得动,可难了。”
“种下后,王爷请了专业的匠日日悉心照料著,就怕死了。”
“到了春季,便可开了,定会很美的。”
婢女是个胆大嘴碎的,喋喋不休说了许多,姜心棠想到前几日萧迟问她喜欢什么…
心里控制不住漾起了丝丝涟漪!
她掩下眼帘,没说什么,入里间把带来的衣裳都整理出来。
里间一大排衣橱,她的衣裳放进去,更显得少得可怜,都占不到衣橱十分之一的位置,衣橱依旧空荡荡的。
姜心棠暗嘆了口气,这么大的衣橱给她用,真是浪费了!
午膳后,姜心棠去休息。
等她醒来,大半个下午已经过去,管家领著金绣坊的坊主在屋外等了將近一个时辰了。
她没醒,屋里屋外伺候的十几二十名嬤嬤婢女没人敢叫她。
姜心棠得知后,忙让人將管家和金绣坊坊主请进屋里。
管家领著坊主进去,给姜心棠行礼问安。
姜心棠一问才知道,是萧迟上午出府时,让管家下午拿他北定王府的府牌去请金绣坊的坊主,来给她量身做衣裳。
姜心棠突然觉得有些恍惚和不真实,以前在国公府,每个季度做新衣裳,她都得等到府里的主子全部量完身后,才能轮得到她。
现在居然劳动金绣坊坊主亲自上门给她量身,还在她屋外等了近一个时辰,她没醒,就不敢叫她。
量完身送走金绣坊坊主,宫里皇帝得知萧迟今日正式到王府住,送了许多珍玩玉器到王府,放在厅里。
傍晚萧迟回府来,管家第一时间稟报给他知道。
萧迟並不热衷这些,但圣意不可拂,他入厅去挑了几样,让人拿到他屋里去摆著。
剩下的还有许多,管家请示,“王爷,这些都收入库房吗?”
“收库房里也是落灰,都送姑娘院里吧。”
他道。
於是姜心棠正准备用晚膳,如流水般的珠宝玉器就往她院里送,玛瑙一串一串地摆在托盘里,上等玉石一块一块的,雕成各种形状,摆在屋里,夜明珠拳头那么大,用玉架供在床头旁侧的桌案上,夜里发著光,如月色般柔亮。
红色的珊瑚跟血一样,可漂亮了,放在窗台边。
名家大作,掛到书案后面墙上…
东西摆放完,霎那间,她的屋子既清雅又奢华。每一样摆件都是低调的,一眼看过去,清雅,但细品,就会知道奢华无比,全是金钱的味道。
下人摆放完,鱼贯退出去,萧迟踩著廊下灯火,阔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