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慈秋看她困了,轻轻的摸摸她的头,哄她慢慢睡觉。
第42章梦境
高跟鞋上底粘满了雨水和泥土,踩着不知谁掉落的病历单。
消毒水味道里混着铁锈味,护士着急的推着器械车与左慈秋擦肩而过。
左慈秋无助的在医院里打转,她怎么会在医院。
一旁抢救室心电监护仪的蜂鸣声划破死寂,刺眼的红色波形在屏幕上疯狂抽搐。
消毒水的气味裹着血腥味在抢救室里横冲直撞,金属托盘被撞翻时,两支肾上腺素针剂滚落在地,在冷光灯下折射出细碎的寒光。
“室颤!
准备除颤!”
主刀医生的白大褂下摆扬起锐利的弧度,导电糊在何江言的胸口抹开黏腻的荧光。
护士的橡胶手套沾着暗红血渍,将充电至200焦耳的电极板重重压下,“所有人离床!”
躯体在电流贯穿的瞬间弓成紧绷的弧,监护仪发出尖锐的报丧声。
左慈秋浑浑噩噩的走过去,身上沾满了血,看起来狼狈不堪。
何江言就躺在那张冰冷的床上。
医生沾着冷汗的掌心交叠在患者胸骨下段,按压时能清晰听见肋骨折断的闷响。
三十次按压换两次人工呼吸,呼吸面罩凝着白雾,又迅速被涌出的血沫覆盖。
左慈秋失神的看到这一幕,下一秒彻底崩溃了,内心的防线在瞬间崩溃,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她试图抓住一些什么来支撑自己,却发现手中只有空气,那种无助和绝望让人窒息,前所未有的绝望。
“何江言。”
她朝着病床上的人大喊,试图唤醒她。
她跌跌撞撞的跑去,近在咫尺的距离,却怎么抓都抓不到那个人的手。
“血氧掉到75%!”
巡回护士扯开新包装的气管插管器械,金属器械碰撞声里混着家属压抑的抽泣。
麻醉师掰开患者青紫的下颌,喉镜冷光刺入咽喉深处时,心电监护突然爆发出绵长的滴声。
“心跳下降!”
不知谁喊破了音。
但主刀医生的镊子仍悬在染血的纱布上——监护仪绿光映亮了他紧绷的下颌,那里凝着半滴将坠未坠的冷汗。
抢救床四周堆积的止血纱布早已浸透,像开败的暗红色山茶花,监护仪的数字仍在生死线上剧烈摇摆。
墙上的电子钟显示凌晨03:17。
何江言身亡。
死亡的宣告,压死了左慈秋最后一根弦。
何江言的灵魂站到死亡的身体旁边,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中突然传来温热的手感。
左慈秋终于抓住了她的手。
可是她已经死了。
她死了。
左慈秋抓着她的手,无力的瘫坐到地上,哭的像一个小孩一样。
何江言也回过神来,反握住她的手,蹲下去紧紧的抱住她。
“你现在比我都爱哭,好了,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