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一伙人灰溜溜地离去,一出闹剧的仓促收场。
然而,他们掀起的波澜,却并未就此平息.毕竟,川河镇很小,一丁点事就会闹的人尽皆知,所以在川河镇的街头巷尾,李正华如何处理刀疤脸一伙人的方式也迅速扩散开来。
“听说了吗?城西新开的那家多财酒楼,把福满楼赵掌柜手下的那几个泼皮给治了!”
“何止是治了!我可听我三舅家的小子说了,他当时就在场。那李掌柜压根没动手,就上了一盘菜,叫什么‘赛螃蟹’,愣是把那几个找茬的给吃得没脾气了!”
“一道菜?这么神?那菜得多好吃?”
“好吃不好吃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李掌柜是个有格局、有手段的!硬茬子碰上他,都得跟哑巴吃了黄连一样,有苦说不出!”
流言,是最好的广告。尤其是这种充满了戏剧性冲突和反转的故事,传播速度比春风还快。
第二天一早,多财酒楼的门板刚刚卸下,李正华还在带着家人打扫卫生,就发现门口已经鬼鬼祟祟地聚了好几个人。
他们伸长了脖子往里瞧,脸上写满了好奇,却又有些犹豫,不敢进来。
李正勇看得心急,撸起袖子就要出去揽客,却又被李正华按住了。
“大哥,你老拦着我干嘛!这送上门的生意啊!”李正勇不解地压低声音。
“三弟,你急什么。”李正华递给他一块抹布,眼神平静,“把桌子再擦一遍。咱们开门做生意,求的是个‘稳’字。人家愿意来,是客;人家在门口看,也是客。咱们把自己的事做好,其他的,顺其自然。”
李正华的话像一盆凉水,浇熄了李正勇心头的火气,也让其他有些浮躁的家人安定了下来。他们不再去管门外的动静,各司其职,后厨的赵慧娘和孙氏开始剁肉备菜,砧板声清脆而富有节奏;堂前的王水水和李志德则一丝不苟地擦拭着每一张桌椅,连桌子腿的死角都不放过。
这股子沉稳忙碌的劲头,反而让门外围观的人更加好奇了。终于,一个胆子大的汉子,在同伴的推搡下,率先迈了进来。
“掌柜的……现在营业吗?”他有些不确定地问。
李正华抬起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开着呢,客官快请坐。想吃点什么?”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不一会儿,昨天这个点还空荡荡的酒楼,竟然稀稀拉拉坐了五六桌客人。他们大多不是为了吃饭,而是为了求证传言。
“掌柜的,给我们也来一份那个……那个能让地痞流氓闭嘴的‘赛螃蟹’!”一个客人高声喊道,引来一阵哄笑。
“好嘞!”李正华笑着应下,立刻去后厨忙活。
很快,一盘盘金黄油亮、鲜香扑鼻的赛螃蟹被端了上来。食客们将信将疑地动了筷子,下一秒,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便在酒楼里响成了一片。
“我的天!这……这真是鸡蛋做的?!”
“这味道,绝了!居然真比真螃蟹还鲜!”
“李掌柜,好手艺啊!”
赞誉声中,李家人挺直了腰杆,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自豪。就在这时,一阵轻缓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停在了酒楼门口。
一辆看似普通,但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其木料和做工皆属上乘的马车,稳稳停下。
车帘掀开,一个穿着素雅却质料不凡的丫鬟先跳下车,然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位中年妇人走了下来。
那妇人约莫四十出头的年纪,面容清丽,气质娴静,虽不施粉黛,但眉宇间自有一股久居上位的雍容气度。
她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酒楼的牌匾,便迈步走了进来。
她一进门,原本嘈杂的酒楼瞬间安静了许多。所有人都被她身上那股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贵气所震慑。
李正华心中一动,知道这是真正的贵客到了。他连忙迎上前去,拱手道:“夫人里面请。”
那妇人只是微微颔首,目光在堂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李正华身上,淡淡地开口:“你就是李掌柜?”
“正是在下。”
“听说你这里有道菜,能化干戈为玉帛?”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正华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微笑道:“夫人说笑了,不过是些寻常的家常菜,能填饱肚子罢了。若夫人不嫌弃,不妨一试?”
妇人没再多言,由丫鬟引着,在最里侧一张干净的桌子旁坐下。她没有看菜单,只是对李正华道:“我不喜油腻,肠胃也有些虚弱,你看着安排吧。”
这看似随意的要求,却是最考验厨师功力的。这不仅是点菜,更是在考校他的眼力和心思。
全家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李正华。
李正华却反过来看着一屋子李家人,心道,现在好了,我是真的吃上黄连了......
对方这么说,李正华自然也会按照对方所吩咐,幸亏现有食材对于李正华来说比较丰富,脑海里参照着那本许久前兑换的美食大全开始搜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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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取了上好的白米,用文火慢慢熬煮。接着,又从系统空间里,悄悄用30文钱兑换了一小块最纯净的、未经提炼的天然冰糖和几颗饱满的红枣。这些东西看似普通,但品质却远非这个时代所能比拟。
然后,他又取来一条最新鲜的河鱼,只取最精华的肚腹肉,剔骨去刺,用蛋清抹匀后上锅清蒸。
片刻之后,李正华就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
托盘上,只有一碗粥,一小碟蒸鱼。
那粥,色泽微微发黄,米粒已经熬煮得将开未开,红枣点缀其间,一股清甜的米香扑面而来。
鱼肉嫩如凝脂,汤清见底,只用几根碧绿的葱丝点缀,鲜气十足,却不见半点油星。
“夫人,请慢用。”李正华将两道菜轻轻放下。
那妇人看着眼前这清淡至极的菜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她本以为,对方会拿出最引以为傲的“赛螃蟹”来炫技,没想到竟真是两道符合自己口味的菜品。
她身旁的丫鬟忍不住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她用眼神制止了。
她拿起汤匙,先是舀了一勺粥。
入口温润,米香和枣香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胃中,瞬间驱散了她身体里的一丝寒意。那股恰到好处的甘甜,更是让她紧锁的眉头不自觉地舒展开来。
她心中微惊,又夹起一筷子蒸鱼。鱼肉入口即化,豆腐滑嫩无比,那股极致的鲜美,清淡却悠长,瞬间唤醒了她沉睡已久的味蕾。
最近几周,她因为心事重重,食欲不振,看什么都觉得油腻。府里的厨子想尽了办法,山珍海味轮番上阵,却无一能让她多动一筷。
可今天,在这间不起眼的小酒楼里,就着这一碗粥,一碟鱼,她竟然不知不觉地,将所有东西都吃了个干干净净。
放下碗筷的那一刻,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觉得通体舒泰。
她抬起头,重新审视着眼前的李正华,目光中已经没了最初的审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欣赏和好奇。
“你这粥和鱼,叫什么名字?”
李正华微微一笑,从容答道:“回夫人,还没取名,这是在下刚临时想的菜品。真要说起来,也不过是些安神暖胃,舒心顺气的吃食罢了。”
“安神暖胃,舒心顺气……”妇人喃喃自语,眼中光芒一闪,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好一个‘舒心顺气’!”她站起身,对身旁的丫鬟道,“赏。”
丫鬟立刻从荷包里取出一锭足有五两的银子,放在桌上。
“掌柜的,我家夫人说了,你这手艺,不止在手上,更在心里。过两日,我家夫人还会再来。”
说完,主仆二人便在众人惊羡的目光中,登车离去。
直到马车走远,李正勇才一个箭步冲上来,拿起那锭沉甸甸的银子,激动得声音都发颤了:“大哥!这……这位夫人到底是谁啊?出手也太阔绰了!”
旁边的食客也是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一碗白粥和河鱼,五两银子?我还行什么商,做什么买卖?
李正华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目光深邃。
他不知道这位夫人是谁,但他知道,多财酒楼的声名,恐怕要因为这位神秘的贵客,在川河镇掀起更大的波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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