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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小说网 > 武侠仙侠 > 穿越从金庸到洪荒 > 第426章 地鸣除名,笔走龙蛇

寒风如刀,割裂着雪原上最后的光线。

赵轩的脚步轻得诡异,他走在没过脚踝的积雪上,身后却没有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痕迹,仿佛他只是一个路过此地的幽魂。

韩三娘眼中的惊恐几乎要溢出,她不信邪地再次伸出手,想要搀扶住那道看似摇摇欲坠的身影。

然而,她的指尖穿过了赵轩的手臂,带起的只有几缕被风吹散的虚影。

那触感,比触摸空气还要虚无。

“你……你越来越淡了。”她的声音在风中发颤,带着一丝哭腔。

这不是受伤,不是中毒,而是一种更根本的、无法理解的消亡。

不远处的云崖子,脸色比这雪原还要苍白。

他死死盯着手中的残破竹笔,那支曾记录了无数逆命者传奇的笔,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背叛着它的主人。

竹笔之上,原本清晰可见的“赵轩言行录”,正一行行、一字字地凭空消失,墨迹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从时间的卷轴上硬生生抹去。

“名堕于空,身归于无。”柳三更捂着胸口,剧烈地喘息着,每说一个字都像是耗尽了生命,“史书上记载,那些最终失踪的逆命者,并非死于非命,而是被归墟彻底吞回了存在本身。非死非生,无名无姓,终将被世间遗忘……就像他们从未出现过一样。”

就在众人陷入绝望的死寂之时,一道微弱的、几乎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从不远处一道干涸的沟渠中传来。

那是一个女孩,蜷缩在冰冷的石台上,看起来不过七八岁。

她双眼上覆盖着一层死灰色的薄膜,显然是个盲女。

然而,在她“视线”所及的世界里,万事万物都由无数闪烁的丝线构成。

此刻,她“看”到了一道极其特殊的命线,它自遥远的北方而来,却在眼前这片雪原上突兀地断裂,断口多达十三处,每一处都缠绕着死寂的黑气。

可诡异的是,又有一股霸道绝伦的力量,用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将这十三道断裂处强行黏合。

这道命线,正属于那个在雪中即将消散的男人。

白小蝉循着这道怪异的命线,用尽全身力气爬出暗渠。

她刚探出头,就撞上了同样在焦急寻找破局之法的韩三娘。

韩三娘一愣,还没来得及询问,那盲女已经颤抖着抬起小手,遥遥指向赵轩的方向,声音稚嫩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别……别再走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你的命……”白小蝉的声音因恐惧而发抖,“你的命线……断了十三次,每一次都足以让你魂飞魄散。可又被人用蛮力强行接上……它现在比蛛丝还要脆弱,你再往前走三步,这根线……就彻底回不来了!”

三步,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话音未落,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捕头猛然一个箭步冲上前。

他不懂什么命线,不懂什么归墟,他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他的兄弟。

他蒲扇般的大手死死握住了赵轩的手腕,那触感冰冷而虚幻,仿佛握住了一团即将消散的雾气,但他还是感觉到了,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属于赵轩的脉动。

“我还能感觉到你!”李捕头双目赤红,咆哮道,“管他什么狗屁命线!你看不见路,我来当你的路!你想散,老子就用这身骨头把你钉在这儿!”

李捕头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劈醒了众人。

“对,锚定!”云崖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用实体之物,将他即将堕入虚无的名字强行锚定在现世!”

赵轩被李捕头握住,身形似乎凝实了一瞬。

他艰难地盘膝坐下,雪地依然无法承载他的重量。

他从怀中取出那支陪伴他至今的伪命笔,看向李捕头。

李捕头没有丝毫犹豫,拔出腰刀,在自己粗壮的手臂上狠狠一划!

鲜血喷涌而出,带着他旺盛如烘炉的气血之力。

“用我的血!”

赵轩接过伪命笔,笔尖饱蘸李捕头的滚烫鲜血,却并未在纸上书写,而是猛地刺向自己的影子!

以影为纸,以血为墨,他要在自己与现实世界最后的连接点上,刻下存在的证明!

笔走龙蛇,一个古朴繁复的“存名符”正在他的影子上缓缓成型。

“不够!”韩三娘见状,同样割开手腕,殷红的鲜血洒落在赵轩周围。

她手腕上那圈神秘的守门人古纹,在接触到鲜血的刹那,竟活了过来,化作一道道流光溢彩的符文,环绕着赵轩构成一座血色阵法。

云崖子更是将自己那支残破的竹笔抛向空中,口中念念有词,引动天地间游离的、几乎不可察觉的命律残丝,强行将其编织入那座血色阵法之中,为这逆天之举,添上最后一线生机!

“嗡——”

当存名符最后一笔落下,血阵与命律残丝同时光芒大盛!

赵轩的身形猛地一凝,仿佛被一股无形巨力从虚无的边缘狠狠拽了回来。

他身下的积雪,终于在他盘坐的姿态下,凹陷下去,留下了清晰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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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还不等众人欢呼,赵轩却猛地喷出一口蓝色的火焰,他心口处那团作为他生命核心的命种之火,骤然黯淡下去,发出一阵濒死般的悲鸣。

强行将堕空之名拉回现世,其反噬之烈,几乎要将他的命种直接撑爆!

可这还没完。

符成不过半刻,整片雪原,乃至整个大地,都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一道道沉闷的哀鸣与哭嚎,仿佛从九幽地底传来,带着无尽的怨恨与不甘,像是无数被抹去名字的亡魂在咆哮。

白小蝉猛地抬起头,用她那双灰败的眼睛“望”向脚下的虚空,小脸煞白:“是归墟……是归墟在回收名字!我们强行留下了他的名字,触动了归墟的法则……归墟之门……要开了!”

“轰隆隆!”

话音刚落,他们脚下的大地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幽蓝色的光芒从裂缝中透出,仿佛一只巨大的、冰冷的眼睛,正从深渊中凝视着他们。

“就是现在!”柳三更拼尽最后的气力,展开那副残破不堪的古图,图上光芒流转,与地底的幽光遥相呼应,“归墟之门开启只在三息之间!若能抓住时机,逆流而入,或许……或许能从里面夺回被抹去的真名!”

夺回真名,便可彻底摆脱这名堕于空的诅咒。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赵轩身上,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赵轩缓缓站起身,他低头看了一眼那深渊般的裂缝,那幽光如眼,似乎在召唤,又似乎在吞噬。

他感受着体内即将熄灭的命种,眼神中却没有丝毫夺回名字的渴望,反而燃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疯狂。

“我不去夺名。”他低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名字被抹去,是因为记录它的簿子出了问题。与其一次次被动地修补,不如……”

他顿了顿,抬起头,眼中蓝火一闪。

“我去烧了那本簿子!”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那可是归墟,是吞噬一切存在之地,他竟想直捣黄龙?

“我跟你去!”李捕头想也不想,就要跟着跳下。

韩三娘却死死拉住了他,眼中含泪,用力摇头:“没用的!只有‘名堕者’,这种被归墟标记、半只脚已经踏入虚无的人,才能在门开的瞬间进出!他必须……一个人走!”

这是规则,是铁律,无人可以逾越。

赵轩回头,深深地看了众人一眼。

他看到了李捕头的决绝,韩三娘的担忧,云崖子的凝重,柳三更的期盼,还有那个蜷缩在角落里、为他指明生路的盲女。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那支刚刚刻下存名符、笔尖尚有余温的伪命笔,横着含在口中。

下一刻,他再无迟疑,纵身一跃,如一颗陨石,决绝地投入那道吞噬光明的地缝深渊!

无尽的下坠感传来,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与撕裂神魂的罡风。

赵轩在坠落途中,猛地催动心口最后一丝命种之火,蓝色的火焰顺着他的经脉,瞬间点燃了他口中伪命笔的笔尖!

笔尖燃起幽蓝的火焰,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成为唯一的光源。

他以身为笔,以虚空为纸,用这生命之火,在下坠的轨迹中划出了进入归墟的第一道符文——“逆流”!

符文亮起的瞬间,笔火的光芒也照亮了下方的景象。

画面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就在他即将坠入黑暗的最后一瞬,那微弱的笔火,映出了一座难以想象的地底巨殿的轮廓。

殿中,是如森林般密密麻麻、望不到尽头的灰色命碑。

而在那无数命碑的最中央,一本足以遮天蔽日的巨型书册,正在缓缓合上。

笔火堪堪照亮了巨簿的封皮,上面是三个鎏金古字,散发着凌驾于一切法则之上的威严——

彼岸·命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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