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是淬毒的针,扎透长安每道骨缝。
琉璃臂在疯长,冰晶啃噬着臂骨,像有活物要破冰而出。
业力值猩红如凝血——[74/100],悬在刀尖的倒计时。
破厩里,诗圣的喘息是漏风的破囊,婴儿的心跳比雪落更轻。
青铜星图烙进眼底:水道入口是唯一的生门,亦是杨府的鬼门关。
斗笠人的蓝光刺破雪幕,如冰锥扎进颅骨——他在记录这场死亡跋涉。
每一步都踏着业力火线,左臂搏动的异物,正等着啜饮失控的血。
风雪从破厩的每一道缝隙灌进来,像无数淬毒的冰针,扎透皮肉,钉进骨髓。我背靠着冻透的土墙,每一次呼吸都在眼前凝成白雾,又瞬间被更深的寒冷撕碎。顶棚朽烂处漏下的雪水混着污黑冰碴,砸在脸上,顺着颈动脉一路滑进衣领深处,毒蛇般缠紧脊柱。
视野右下角,猩红的数字悬着——[74/100]。
业力值。烧红的烙铁,每一次眨眼都烫在视网膜上。
左臂已经不是我的了。
从小臂蔓延上来的琉璃化区域,覆盖了半截肢体。冰晶棱角刺破皮肤,在昏暗中幽幽反光,像嵌进血肉的碎玻璃。稍微牵动肌肉,万针攒刺的剧痛便顺着骨头缝往里钻,要把骨髓都冻成冰渣。更可怕的是那股异物感——它似乎在缓慢搏动,每一次搏动都带着非人的寒意,仿佛这截胳膊随时会活过来,撕开皮囊,变成独立行走的怪物。
角落里传来破风箱似的喘息。
杜甫蜷在霉烂的干草堆里,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濒死的嗬嗬声,微弱得像下一秒就要断掉。他怀里那团破布裹着的小崽子,胸膛起伏几乎看不见,青紫褪了,可气息弱得像游丝。冷空气里浮动着腐木的霉味、干草的土腥,还有他们身上散不掉的酸馊气——那是病和绝望的味道。
业力值的红,杜甫的喘息,小崽子的微弱心跳。三根弦,在我脑子里绷到极限,再紧一丝就要齐齐崩断。
不能等死。
我猛地坐直身子,牵动左肩被狗牙撕裂的伤口。火辣辣的剧痛炸开,眼前瞬间发黑。手背上醋液灼出的水泡破了,淡黄组织液混着血丝渗出,钻心的痒痛直冲脑门。冷汗浸透单衣,紧贴在背上,冰得刺骨。
撕下里衣相对干净的下摆,塞进嘴里嚼烂。苦涩辛辣的草汁混着泥土腥气在口腔爆开。吐出来,墨绿的糊状物沾着唾液,糊上左肩翻卷的皮肉。
“呃——!”
烧红的铁钎捅进伤口,狠狠搅动!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右手和牙齿配合,拽着布条死命勒紧伤口。每一次收紧都是酷刑,眼前金星乱窜,视野边缘的业力值数字疯狂闪烁,像在嘲笑我的徒劳。
缠好最后一圈,虚脱般砸回土墙。每一次呼吸都扯着肺,带着铁锈般的沉重。杜甫和小崽子的命悬在蛛丝上,而我,是那根快要被拉断的丝。
这该死的“守约”到底是什么?把我扔进这人间炼狱,就为了让我看着他们死?
“守约!”我在脑子里嘶吼,意识狠狠撞向那冰冷的存在。“报告杜甫和婴儿生命体征!风险评估!立刻!”
回应慢得像穿过泥潭。视网膜上艰难浮出一行断断续续的字,蓝光黯淡得随时会熄灭:
[目标生命体征:衰弱(风寒、饥饿、创伤…多重因素叠加)。风险等级:中(持续恶化倾向)。婴儿:极度虚弱。风险等级:高。]
目标?他们有名字!
“他叫杜甫!那孩子连名字都没有!” 怒火在胸腔里爆燃。“中?高?这他妈有什么用!体温多少?脉搏几跳?还能撑多久?!说人话!”
死寂。只有视野边缘那猩红的 [74/100] 和左臂琉璃区传来的、冰针攒刺般的异感,无声宣告着系统的存在。像对着深不见底、布满青苔的古井咆哮,连个回声都吝啬。
压下焚心的焦躁,换个方向凿击:“地下水道!杨国忠别院后花园入口!坐标?守卫配置?内部结构?有没有陷阱?说!”
视网膜上的蓝光地图猛地抽搐起来,闪烁几下,几乎溃散。勉强勾勒出别院模糊的轮廓。一个刺眼的猩红警告框陡然弹出,血一样糊满视野:
[路径确认。风险:极高(守卫密度↑、结构未知、历史修正涟漪↑↑↑)。执行建议:规避。]
规避?
“避你祖宗!”意识在颅腔里炸开。“往哪儿避?在这鬼地方等尸臭吗?!‘极高’是多高?守卫多少人?什么装备?‘涟漪↑↑↑’到底会掀翻什么?是让安禄山早一天砍进长安,还是让杨国忠那老狗多活十年?!张嘴!说话!”
绝对的死寂。冰冷的淤泥感从脚底漫上来,淹没胸口,沉得让人窒息。无力。深不见底的无力。连愤怒都找不到靶子。
极致的焦虑、愤怒和对信息的渴求,如同高压电流在神经里奔腾冲撞。理智的堤坝在崩塌。我不管了!凝聚起全部残存的精神意志,像抡起一柄千钧巨锤,朝着脑海深处那沉寂、冰冷的系统核心,不顾一切地狠狠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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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穿越安史之乱:我给杜甫当保镖请大家收藏:()穿越安史之乱:我给杜甫当保镖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告诉我!我要知道!否则我们都得死在这!杜甫死了,你的‘约’就他妈是个屁!回答我——”
轰——!!!
灵魂深处仿佛引爆了一颗炸弹!天旋地转!破厩的残影在眼前疯狂旋转、撕裂、扭曲!尖锐的耳鸣瞬间刺穿鼓膜,盖过风雪,盖过杜甫艰难的喘息,像亿万根钢针在脑髓里搅动!思维被扔进滚烫粘稠的沥青池,每一个念头都沉重如铅,运转迟滞如锈死的齿轮!
视野右下角,那猩红的 [74/100] 业力值标记,突然像高温下的蜡一样剧烈地扭曲、变形、融化!
紧接着,几枚符号在那片猩红的“蜡泪”中一闪而逝!
不是梵文!不是拉丁文!
是……某种更古老、更诡谲的东西!暗金色的线条,粗粝、扭曲、搏动着,充满了蛮荒的生命力与冰冷的机械感,两种截然相反的特质被强行糅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诡异和谐!那形态……我猛地想起祖父那本翻烂了的图册——三星堆青铜面具上,那些不属于任何已知文明的、非神非鬼的纹饰!
仅仅存在了不足半秒。却像烧红的烙铁,带着洪荒的灼热与金属的冰冷,狠狠烫在了我的视神经上!烙印般清晰!
几乎同时,灵魂深处,响起一声……叹息。
那不是声音。是纯粹的情感震颤。极轻,极淡,却沉重得仿佛能压塌星河。它穿透了无垠的时间尘埃,裹挟着一种……无法言喻的、万古沉积的沧桑与……一种深入骨髓、浸透每一个原子的……疲惫。一种背负了亿万年、目睹过无数星辰生灭、文明轮回后,再也无力承担的……绝望的疲惫。
那疲惫感如此磅礴,瞬间压垮了我本就濒临崩溃的精神。意识在无边的灰烬里沉浮,我甚至能模糊地“感觉”到,发出这叹息的存在,它扛着的东西,比眼前这烽火乱世……沉重亿万倍。
异象和叹息骤然消失。
剧烈的眩晕和耳鸣如潮水退去,留下的是掏空五脏六腑般的虚脱,和一种从灵魂深处渗出的、比破厩风雪更刺骨的寒冷。思维像挂满冰凌的枯枝,每一次微动都嘎吱作响,濒临折断。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艰难地重新凝聚,蓝光微弱得如同风中之烛。一行字断断续续地浮现,每个笔画都透着耗尽心力的衰竭:
[……信息……受限……守约者……代价……沉重……]
随即,彻底沉寂。连那猩红的 [74/100] 都黯淡了几分,仿佛刚才那场爆发也榨干了它的力量。
一层厚厚的、冰冷的“灰烬感”覆盖了所有思维,比身体的伤痛更令人窒息。沟通失败了。不仅失败,还赔上了半条命,只换来对系统背后那令人绝望的古老与沉重的一瞥。那符号是什么?那叹息来自何方?是系统本身?还是某个……更高、更冰冷、更无法想象的“存在”?这所谓的“守约”,究竟是怎样一笔滔天的债务?
我瘫在冰冷的泥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像条离水的鱼。冷汗浸透的衣衫紧贴着皮肤,冰得刺骨。视线涣散地扫过角落。
杜甫不知何时微微睁开了眼。他的眼神依旧浑浊,蒙着一层濒死的灰翳,但……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之前那种近乎麻木的、认命般的死寂褪去了一些。他就那样静静地、定定地看着我,看着我因剧痛和精神冲击而扭曲痉挛的脸,看着我那半截在昏暗中幽幽反光、如同鬼魅肢体的琉璃左臂。
没有问。一个字也没有。
但那眼神,像一根烧红的针,带着洞穿灵魂的力度,轻轻刺了我一下。疑惑?担忧?恐惧?还是……一丝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源自生命深处的微弱触动?在这破败将死的马厩里,经历过刚才那场灵魂层面的风暴浩劫,我竟从他这无声的注视里,汲取到一丝微弱的、却无比真实的……属于“人”的温度。像黑暗冰原上,另一簇挣扎摇曳的、同样微弱的火苗。
靠在透骨冰寒的土墙上,我闭上眼。三星堆青铜纹的烙印还在视神经深处灼烧。那穿透万古的叹息余音在灵魂里回荡。业力值猩红的数字在黑暗里无声跳动。左臂琉璃区传来冰晶生长的细微碎裂声。还有杜甫那针一样的眼神……所有碎片在灰烬般沉重的意识里沉浮、碰撞。
去他娘的系统!去他娘的符号!去他娘的狗屁叹息!想用这些吓住老子?
门都没有!
我猛地睁开眼,瞳孔在黑暗中缩成两点寒芒,死死刺破破厩的昏暗,钉向杨国忠别院的方向。风雪,似乎小了些。外面世界的轮廓在雪幕中若隐若现。
“等风雪再小点……”喉咙里滚出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却淬着不容置疑的铁与血,“……我们就走。”
身体像一具快要散架的破木偶,伤口灼痛,左臂冰寒。但一股更蛮横、更暴烈的力量,一种被逼到悬崖尽头、退无可退后从骨髓深处炸开的凶狠,在每一寸血肉里燃烧起来!
绝望?老子生下来就没学过这俩字怎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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