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杜英鸿的声音从最初的紧张,逐渐变得凝重,最后,只剩下长长的沉默。
“沈君,徐绍安这人,确实如宋先生所说,性情刚烈,行事端方。北伐时,他曾独守阵地七日,直到援军抵达,全营将士无一退缩。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杜英鸿的声音透过听筒,带着夜色独有的深沉。
“可也正是这种性子,让他在这浑浊的上海滩,树敌不少。”
“他最近的麻烦,确实缠身,而且棘手到……几乎是死局。”
沈知渊站在汇通银行外,晚风带着黄浦江的湿气,拂过他的面颊,清醒了他的思绪。“说。”
“他手下最器重的一员干将,警备司令部侦缉处处长,名叫张敬之。此人是他的心腹,也是他一手提拔的亲兵。前日,张敬之被军法处以‘通敌’罪名逮捕,不日便要开庭审判。”
沈知渊眉头微蹙。“通敌?”这个罪名,在当下这个特殊的时期,足以让任何军官身败名裂,甚至命丧黄泉。
“据我打探到的消息,张敬之是被栽赃陷害。有人在他家中搜出了伪造的电台和与日方联络的密函。证据确凿,滴水不漏。”杜英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但知情人皆清楚,这是军法处处长陈立夫的手笔。陈立夫与徐绍安素来不睦,这次是借机剪除徐绍安的羽翼。”
沈知渊的脑海中,迅速勾勒出了一幅权力斗争的画面。这是典型的借刀杀人,既打击了政敌,又铲除了异己。“徐绍安有没有办法?”
“他当然有办法。他手握军权,若强行保人,陈立夫也未必敢硬碰硬。但问题是……张敬之的家人,被陈立夫秘密扣押了。据说他那位年迈的母亲,和新婚的妻子,都被软禁在一处秘密宅邸。陈立夫放出话去,若徐绍安敢轻举妄动,他便让张家血流成河。”
沈知渊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这才是真正的致命威胁。用亲眷的性命,钳制住一位铁血将领。这手段,阴狠毒辣,直击要害。
“徐绍安在军政界,有没有可以信任的盟友,能够帮他斡旋?”沈知渊问道。
“有。警备司令部司令李宗仁,与徐绍安是过命的交情。但李司令近期身体抱恙,长期卧床,根本无力插手。这也是陈立夫敢下此狠手的原因。”杜英鸿叹了口气。
“至于其他,多是见风使舵之辈,没人敢趟这浑水。徐绍安现在,是孤立无援。”
“我们需要做什么?”
“陈立夫那边,并非铁板一块。他要的是徐绍安的军权和面子,而不是真的想把事情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据说他私下放出风声,如果能有一笔巨款,用于‘安抚受害者家属’,并打点上下,或许可以网开一面。”杜英鸿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犹豫,“但这笔钱,数目浩大,至少要……五十万大洋。”
五十万大洋。在这个年代,足以买下半条街的商铺。对于一个军官而言,这是一笔天文数字。
“而最要命的是,三天后就是审判日。一旦张敬之被判‘通敌’,即便徐绍安能保住他的性命,张敬之也再无翻身之地。徐绍安的军心,也将彻底动摇。”
沈知渊挂断电话,陷入了沉思。
五十万大洋,三天时间,解救人质,推翻伪证,这确实是一盘死局,一个完美的陷阱。
但对沈知渊来说,却看到了破局的契机。
徐绍安需要一个能同时摆平军政两界,又能瞬间调动巨额资金的人。而自己,恰好能满足这两点。
他拦下一辆黄包车,报出一个地址:上海法租界,霞飞路一座不起眼的洋房。
这是杜英鸿为他安排的,与徐绍安见面的地方。
夜色深沉,黄包车穿梭在狭窄的巷道里,路灯昏黄,将车夫的影子拉得修长。沈知渊闭上眼睛,脑海中飞速盘算着。
他要的不仅仅是徐绍安的表态,更是他全力以赴的支持。
要让这位“性情刚烈”的副司令,心甘情愿地成为掀翻三井的第三块基石,他必须拿出让徐绍安无法拒绝的诚意,和同样无法拒绝的实力。
霞飞路,一处带着花园的独栋洋房。
沈知渊推开铁艺大门,穿过一条铺满碎石的小径。花园里,几株芭蕉在夜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添了几分寂静。
推开客厅的门,屋子里灯光昏暗,弥漫着浓郁的烟草味。
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背对着门口,正站在一扇落地窗前,眺望着窗外漆黑的夜。他的肩膀宽阔,军装的轮廓在黑暗中显得肃穆。
他便是徐绍安。
听到开门声,徐绍安缓缓转过身。他的脸庞被窗外微弱的光线勾勒出硬朗的线条,眼窝深陷,下巴蓄着短须,显得有些疲惫,但那双眼睛,却如同鹰隼般锐利,带着军人特有的审视和压迫感。
“你就是沈知渊?”徐绍安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耐。“杜英鸿说你找我有急事。但我不记得,我与你一个商人,有什么可谈的。”
沈知渊没有理会徐绍安话语中的轻蔑,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姿态从容。“徐副司令,您现在最急的事,恐怕不是与我谈话,而是如何保住张敬之处长,以及他一家老小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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