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从纸扎匠开始 第170章 盟约初行，暗流隐现

冰寂盟约的誓言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其涟漪正以嚎风峡湾为中心，缓慢而坚定地向着广袤的北疆扩散。净冰圣坛之下，那片临时搭建的议事冰殿内，首次盟约联席会议正在进行。

殿内陈设简单，中央是由冰块雕琢而成的巨大圆桌，象征着平等共议。围坐其旁的，除了作为盟约发起者和最终仲裁者的陈七童（他通常静坐主位，并不多言），还有代表冰寂卫和圣坛日常管理的巴图、顾青囊，以及雷熊部熊罡、白鹿部鹿鸣夫人、黑隼部隼影，冰巫一族使者（自称“寒祭司”），以及由中小部落和营地代表共同推举出的三位德高望重的长者。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新奇而略带紧张的气氛。千百年来，北疆各部或各自为政，或相互攻伐，如此众多势力心平气和地围坐一桌，商讨共同事务，实属破天荒头一遭。

首先议定的，是“仲裁殿”的组建。经过激烈却不失克制的讨论，最终决定由冰巫一族出一人（寒祭司亲自担任），白鹿部出一人（鹿鸣夫人推荐了一位以公正着称的老祭司），中小部落联盟推举一人，共同组成三人仲裁团，负责裁决盟约内部的纠纷。冰寂卫负责执行仲裁结果。陈七童拥有一票否决权，但非重大事项不会动用。

紧接着，是关于“北疆联合卫队”的组建。这触及了各部族最核心的武力力量，争议最大。

“每家按族中青壮比例，抽调精锐！公平合理！”熊罡声若洪钟，首先表态，雷熊部人口众多，青壮彪悍，按比例他占优势。

隼影立刻阴恻恻地反驳：“哼，比例？那我黑隼部擅长侦查袭扰的勇士，难道和你们雷熊部只会蛮冲的壮汉等量齐观？当按各部特长分配名额与职责！”

鹿鸣夫人则更关注指挥权：“联合卫队由冰寂卫统筹训练可以，但高层指挥，必须有各部代表参与，不能由一方独断。”她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巴图。

巴图听得眉头紧锁，他性子直，不擅这种勾心斗角的扯皮，忍不住一拍桌子：“扯什么蛋！老子带兵，就一个要求，听话！能打！谁不服，拉出来练练！”

场面一时有些僵持。

一直沉默的陈七童，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瞬间压下了所有的争论：“联合卫队，旨在共御外敌，非为内斗。编制暂定三千人。雷熊部出八百重甲步兵，黑隼部出五百轻骑斥候，白鹿部出三百祭司与医护，冰寂卫出现有三百人为骨干并负责日常操练，其余名额由中小部落及营地择优补充。设联合指挥部，由巴图任总指挥，熊罡、隼影、鹿鸣夫人各派一副手参与军务。日常训练、作战由巴图全权负责，重大行动需指挥部半数以上通过。”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将人数、兵种、指挥架构瞬间厘清，既考虑了各部特长，又确保了冰寂卫的核心地位和巴图的指挥权，同时也给了大部族参与决策的余地。

熊罡张了张嘴，还想争辩一下人数，但看到陈七童那平静无波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闷声道：“遵冰尘大人令。”

隼影和鹿鸣夫人也相继点头认可。实力差距悬殊，陈七童的方案已算是相当公允。

最后是“共生”条款的细则，涉及资源、技术、贸易。顾青囊展示了圣坛药园出产的第一批优质草药和初步整理的通用引气法门（基础部分），引起了各部代表的极大兴趣。同时，也确定了以圣坛发行的、蕴含微弱冰裔能量的“冰晶符”作为盟约内部临时等价物，用于贡献点兑换和初步交易，并开始着手制定统一的度量衡。

会议持续了整整一天，虽然争论不断，但总算在陈七童的引导和绝对权威的保障下，初步搭建起了盟约运行的框架。

接下来的日子里，嚎风峡湾变得更加忙碌。联合卫队的营地开始搭建，来自不同部族的战士们穿着混杂的皮甲，在巴图如雷的吼声和冰寂卫老兵的带领下，开始进行基础的队列和协同训练，起初难免有摩擦和不服，但在巴图简单粗暴的“谁不服就打服谁”以及圣坛充足食物供应的双重作用下，倒也勉强捏合起来。

顾青囊的药园扩大了数倍，并开始向有意学习的各部族年轻人传授基础的草药辨识和种植技术。一些小型的、以物易物的集市开始在营地边缘自发形成，虽然交易品还很匮乏，但已显露出复苏的迹象。

陈七童则大多数时间居于圣坛之巅，通过秩序之眼监察四方，偶尔会离开圣坛，在盟约势力范围内巡视。他不再轻易出手，更多是以自身的存在和偶尔的指点，来稳固盟约的权威，引导发展的方向。他的身影，逐渐成为北疆新秩序的象征，一种超越部族界限的信仰开始在一些底层民众和中下层冰寂卫心中萌芽。

然而，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一个月后，一支前往北部黑隼部领地、护送交换物资的联合卫队小队，在途经一片名为“鬼哭冰裂谷”的区域时，遭遇不明袭击，全军覆没，尸体被发现时，已呈干瘪状，仿佛被吸干了所有气血魂魄，现场残留着极其微弱的、与圣教幽冥之力同源却更加隐晦阴冷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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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圣教的余孽！他们果然还没死绝！”熊罡怒不可遏，死伤的士兵中有他雷熊部的儿郎。

隼影脸色阴沉：“鬼哭冰裂谷……那里地形复杂，遍布迷阵般的冰缝，易守难攻，一直是三不管地带。看来，有老鼠躲在那里，重建了窝点。”

鹿鸣夫人指尖轻轻敲击桌面：“手法狠辣，气息隐晦，不同于之前墨渊麾下那般张扬。恐怕……不是简单的余孽，而是有了新的首领，或者……是更本源的‘幽冥’力量在作祟。”

巴图更是双眼赤红，请战道：“七童！让老子带人去！把那鬼地方翻个底朝天，揪出那群杂碎，给弟兄们报仇！”

陈七童静坐主位，指尖在冰桌上轻轻一点，秩序之眼的光幕浮现，聚焦在鬼哭冰裂谷区域。光幕中，那片区域被一层淡淡的、不断扭曲的灰黑色雾气笼罩，连秩序之眼的探查都被一定程度上干扰。

“敌暗我明，贸然深入，恐中埋伏。”陈七童摇了摇头，否决了巴图的请战，“而且，此事恐怕并非孤立。”

他目光扫过众人：“盟约初立，人心未稳。此等手段，更像是试探，意在挑起恐慌，离间各部，试探我们的反应和底线。”

他沉吟片刻，下令道：“隼影首领，你熟悉北部地形，加派黑隼部精锐斥候，严密监视鬼哭冰裂谷外围动向，但不得轻易进入。巴图，联合卫队提升戒备等级，巡逻范围扩大，尤其注意各部落交界及偏远区域。顾老，加快驱邪、疗伤类丹药的炼制储备。”

“那……难道就任由他们嚣张？”熊罡不甘道。

“自然不会。”陈七童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睿智，“他们藏在暗处，我们便逼他们出来。传令盟约各部，即日起，悬赏征集一切与圣教余孽及幽冥异动相关的线索，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同时，开放部分低阶功法和武技兑换，提升整体实力。我们要做的，是扎紧篱笆，稳固内部，提升自身。待时机成熟，或等他们按捺不住再次出手露出破绽时……”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稳固发展，以静制动。

就在盟约高层商讨对策之时，圣坛营地边缘，一个穿着破旧皮袄、脸上带着冻疮的少年，正紧张地攥着一块略显温热的黑色石头，犹豫地看着远处戒备森严的圣坛入口。他叫云鹰，是之前陈七童在暴风雪中救下的那个流浪少年。他辗转来到了嚎风峡湾，凭借一股狠劲和不错的资质，成为了冰寂卫的一名预备队员。

这块黑色石头，是他在一次外围巡逻时，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冰缝里捡到的。石头不时会微微发热，上面还有一些扭曲的、让他本能感到厌恶的纹路。他隐约觉得这东西不寻常，可能与最近发生的袭击有关，但又害怕惹上麻烦，或者被人认为是胡说八道。

他抬头，望向圣坛之巅那模糊而威严的身影，想起那天在风雪中感受到的平和与温暖，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咬了咬牙，朝着圣坛入口走去。

“站住！何事？”守卫的冰寂卫拦住了他。

云鹰深吸一口气，举起手中的黑色石头：“我……我有要事，想求见冰尘大人！是关于……关于一种奇怪的石头！”

暗流已然涌动，而察觉这丝涟漪的，或许正是来自最不起眼的角落。新的挑战与阴谋，正伴随着盟约的初生，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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