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你的名字,我念了十年
“赵管事,放出风声去。”
她的语气平静得可怕,连唇角都没有颤动一下,“就说,首辅府的苏姑娘,昨夜梦魇,竟在梦中窥得了十年前顾家灭门案的全部真相。
她怕遗忘,已将所见所闻尽数录下,取名《西角门录》,三日之后,便会呈于圣上御览。”
赵管事心头一凛,喉结滚动了一下,仿佛吞下了一口冷铁。
这哪里是梦魇,这分明是要在沸油里再添一把烈火!
他不敢多问,只重重点头:“小的明白!”
消息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在短短半日之内,便扼住了整个京城的咽喉。
茶楼酒肆里,说书人拍案惊堂,声音颤抖;高门府邸中,贵妇们掩唇低语,指尖冰凉。
无人不在议论这本从天而降的《西角门录》,连风都带着灼人的热度,卷着流言窜过每一条街巷。
而这股风,自然也以最快的速度,灌进了天牢最深处的囚室。
“哐当——!”
粗糙的陶碗被狠狠砸在湿冷的墙壁上,碎裂成无数片,瓷片溅起,划破了凝滞的空气。
水珠四散,落在长满青苔的石缝间,发出细微的“滋滋”
声,像是毒蛇吐信。
李崇披头散发,猩红的双目如同困兽,死死地瞪着前来传话的狱卒。
他赤着脚踩在冰冷的泥地上,脚底被碎瓷割破,血混着污水蜿蜒而下,却浑然不觉。
胸膛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她胡说!
她胡说八道!
那个贱人!
她根本没见过那夜发生了什么!
她怎么可能知道!”
他的咆哮声在阴森的牢房里回荡,震得头顶铁链嗡嗡作响,回音在石壁间反复碰撞,像是无数冤魂在哭嚎。
他像一头疯虎,冲撞着牢门,铁链被他拽得哗哗作响,震得整个天牢都仿佛在颤抖。
潮湿的霉味、血腥气、粪臭混杂在一起,扑进他的鼻腔,却激不起半分清醒——只有恐惧,那被戳穿了秘密的极致恐惧,在他血管里奔涌燃烧。
消息传回首辅府,苏晚正在窗边修剪一盆兰花。
“疯了?”
她轻声说,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疯了,就好办了。”
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才会不顾一切地亮出自己所有的獠牙和爪子。
她等的,就是李崇这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困兽之斗。
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在她开口之前,让她永远闭嘴。
果不其然,当夜幕降临,杀机便悄然而至。
首辅府的后厨,一个新来的送菜小贩正低着头,将一筐鲜嫩的青菜交给厨房的管事。
他看起来老实巴交,满手都是泥土和老茧,指甲缝里还嵌着菜根的碎屑,任谁也看不出破绽。
然而,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去的那一刻,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夜风穿过回廊,吹动檐角铜铃,发出极轻的“叮”
声,仿佛是死亡的前奏。
“筐里的东西,不止是菜吧?”
清冷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那小贩浑身一僵,颈后汗毛倒竖,猛地回头,看到的却是一张俊美却毫无表情的脸。
是崔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