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纸包,赫铭又愣磕磕的看着林樾檑,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
见赫铭转身往外走,脚步却特别沉重,林樾檑喊住了他:“赫铭……”
听到林樾檑喊自己,赫铭居然像个孩子一样扑过来,跪在林樾檑面前,把头埋进林樾檑的怀里抽泣了起来。
林樾檑笑着抚摸着他的头发:“傻孩子,哭啥?去忙吧,等你回来咱们继续天台煮肉吃!”
赫铭抬起头,泪眼盯着林樾檑愈加花白的头发,林樾檑点了点头,赫铭居然哇的一声哭着喊了声:“爹!”
林樾檑也眼圈泛红,旁边的雷士光和徐云清也落下了泪水。
“就这一次,以后咱们还是哥们!”
接过冷冰霜递过来的毛巾,林樾檑给他擦了擦泪水:“快点回来,咱们天台煮肉!”
赫铭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哥,等我回来!”
林樾檑笑了,右手使劲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好着呢,快点回来,哥哥胃里缺肉!”
赫铭被林樾檑逗笑了,推开养身堂的大门,快步走回自己在翰林轩的房间。
一边收拾着简单的行李,赫铭一边对林晚禾说:“咱哥老了,心事也重了。晚禾,多替我去看看哥,多陪陪他。”
林晚禾挺着身子站起来笑着说:“放心吧,一会我就拉着大姐去找哥,说我需要增加营养,他牛奶和鸡蛋的份额归我了!”
赫铭点了点头,临出门时站下脚:“一定替我尽孝……”
林晚禾在他身后摸了摸他的头发:“放心吧,跟妈妈撒娇,管着点儿爸爸,换青哥的事不会发生的……”
见赫铭没动,也没说话,林晚禾继续说:“还有咱那不省心的哥,我看着他!”
赫铭转过身:“我感觉特别不好,一定替我多陪陪咱哥!”
林晚禾用两只手掌挤着赫铭的脸说:“别胡思乱想的,一会我就借大姐的戒尺,天天盯着他,省得我无聊!”
“谁照顾你?”
“玉华姐组织了个保姆团,大姐、二姐、三姐、五姐、六姐、七姐、八姐和十姐,还有……”
没等她说完,赫铭笑了:“我知道,二姐姜雪莲、三姐……”
赫铭卡壳了,林晚禾笑着挽起他的胳膊:“错了、和咱哥一样,总记不住姐姐们的排行:二姐鲁妮、三姐姜雪莲、四姐刘丽、五姐梁奕欢……对了,大姐说丽丽姐,就是四姐性子急,本来保姆团里有她,被大姐除了名。六姐刘玉华、七姐秦霄、八姐金小希、九姐雷蕾,也被大姐除名了。”
见她突然不说了,赫铭急急的问:“十姐是不是月姐,我担心……”
“最不该担心的就是小月……”
赫铭的妈妈走了进来:“你月姐一个人养大了一对双胞胎女儿,这些事她最在行!”
赫铭想起来了,纳兰月是被一个龌龊的老男人欺负后怀的孕,怀孕到生孩子期间身边根本没人照顾。
赫铭笑了,看着林晚禾问:“十一姐是嫂子对不?”
林晚禾憋不住笑:“又错了,十一姐是嫂子的孪生姐姐冷冰雪,嫂子是十二姐,十三姐是栾凤英、十四……”
“我知道……”赫铭像个孩子一样抢着说:“十四姨胡明佳,孩子们挂在嘴边最多的!”
林晚禾也憋不住笑:“十五是明霞,十六是布丁姨妈!”
听林晚禾调皮的说出布丁姨妈,赫铭扑哧一声笑弯了腰。
林晚禾没笑:“真的是布丁姨妈。布丁负责贴身照顾我,这是你回来了,平时她常待在我的身边。”
听说张晓倩贴身照顾林晚禾,赫铭放心了:论医术,张晓倩是董思雨的启蒙老师;论饮食,张晓倩是胡明佳学生里唯一的营养学博士;论学识,人家博览群书;论心思,张晓倩耐心细致;论处事,张晓倩沉稳干练;论武功,是悦和园的第二高手……
“赫铭,走了!”
于飞的大越野隆隆的停在翰林轩的门口,他探出车窗催促着。
大越野拐出园子门,林晚禾回头对婆婆说:“妈,您歇着,我借把戒尺替您儿子看着他哥去!”
听林晚禾那调皮的语气,见她挺着肚子扭扭哒哒的去了养身堂。赫妈妈笑着摇了摇头,嘴里叨咕了一句:“这个孩子……樾檑怕是没自由喽!”
再说于飞,车即将到了老黄大儿子的家,赫铭让于飞停车。
“哥,前边不到十米就到了,停车,我先买点礼物再过去。”
下了车,赫铭回头对于飞说:“于飞哥,你回吧,就十米的路,这里也不是马路,放心吧!”
于飞当然不放心了,可赫铭说这里停车就是违停,很容易被抓拍。
无奈之下,于飞决定找个停车场回来陪着赫铭走路过去。
赫铭买东西简单,随便买了一些水果就出来了,于飞还没回来。
刚到了老黄大儿子家楼下,老黄的小女儿冲出单元门,哭着往外跑。
赫铭知道,老黄有两儿两女,大儿子和大女儿还好说,当年的事他们有印象,也知道妈妈的无奈。小儿子和小女儿那时还小,小女儿只记得爸爸从没来看过她,以为爸爸眼里只有老宅子,根本没有妻子儿女,死活不肯跟老黄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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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觉身体沉重,脚步抬不起来,可事情紧急,也没多想。
此时恰巧一个三十左右的女生经过,看到赫铭的脚步皱了皱眉头冲上去,一把抓住赫铭:“走,跟我去医院……”
女生的话把赫铭逗笑了,心说话:扯淡,我这正忙着,哪有空去医院?
“女士,松手,我有要紧事……”
心里讨厌这个女生,嘴上赫铭却很客气。
没想到,女生却说:“你应该是得了脑梗,必须去医院。”
赫铭笑了:“你还真是个神医,不过让你失望了,半年前我突发缺血性脑卒中,虽说现在也还在康复期,病情很稳定……”
没容赫铭说完话,女生扛起赫铭就跑。还好医院就在百米之外,女生扛着赫铭跑向医院。
“放下我……”
“别嚷,你必须去医院!”
“放下我,就算你们医院揭不开锅了,也不差我一……个……”
女生感觉这个人失去意识了,直接把赫铭扛进了急诊室:“患者是缺血性脑中风前兆,帮我联系影像室,加急脑核磁。快,先做心电图……”
女生指挥着,同时轻轻把赫铭放下。而此时的赫铭看上去意识有点模糊,躺在急诊床上任由医护人员摆弄。
……
停好车,于飞跑回来,不见了赫铭,正见龙德航和郭海松跑过来:“于飞叔,您怎么来了?”
听两个人这么问,于飞皱了下眉头:“送赫铭,你们没见他?”
两个人相互看看:“没上楼啊,老黄的小女儿生气跑了,我们出来找……”
左右看看,周围空荡荡的,只有赫铭去过的那个水果摊,除了打盹的老板也没有赫铭,于飞着急了:“早上来之前赫铭就不正常……”
他讲了赫铭离开悦和园时的依依不舍,又讲了林樾檑反复叮嘱赫铭快回来……
“赫铭哥……”
龙德航刚说了三个字,郭海松看到了那家医院:“于飞叔,航哥,别急,咱们四处找找。记住那家医院的位置,半个小时后在医院门口会合。”
三个人分头找,郭海松正撞见黄婉欣提着个大袋子回来:“郭先生,在找我么?”
郭海松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焦急与不安:“本来是下来找你,可……对了,你看到我们那个叫赫铭的了么?”
“没有啊,他不是回家了么?”
于飞介绍说:“今天早上回来的,我送他来的,这里不能停车,我去找停车场,回来人就没了……”
“分头找,不会走远的……”
正说着,黄婉欣的哥哥姐姐也出来了,七个人分头找……
医院里,赫铭昏昏沉沉躺在病房的病床上,那个女生在床边陪着他。
医生走了进来:“怎么样?醒了么?”
女生摇了摇头:“意识还没完全回来,观察看看,帮我联系转院可以么?我老师在中心医院。”
“你老师?”
女生脸红了:“先观察看看……”
正说着,赫铭动了动,依然没有完全清醒……
“有他之前的片子就好了,看身体的指标和脑部核磁,应该是老患者,正在调理……”
第二天上午,赫铭缓缓醒来:“我……我怎么了?”
女生笑了:“你的缺血性脑卒中复发了,还好来得及时!”
赫铭仔细辨认着,这不是鸭蛋脸,也不是那个清瘦的护工,更不是那个黑漆漆的脸的白衣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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