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萧剑跟着小燕子穿过宫门时,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口——那是尔康借给他的月白便服,布料比他平时穿的粗布衫软得多,领口却总觉得紧,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红墙高耸,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太监宫女们低着头匆匆走过,衣摆扫过青石板,连脚步声都轻得像羽毛。他忍不住抬头望,视线掠过层层叠叠的飞檐,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说过,父亲萧之航曾跟着皇上南巡,回来时给她带过一支嵌珠的发簪,说那是在宫门外的铺子买的,“宫里的建筑啊,比咱们镇上的戏台子气派百倍”。
“哥,你看!”小燕子忽然拽了拽他的手,声音清亮得打破了宫道的安静,“那是含香种的沙棘树,上次咱们来的时候,果子还没红呢,现在都缀满枝头了!”她指着御花园东侧的一片灌木丛,橘红色的沙棘果在绿叶间晃荡,像串小灯笼。
萧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心里的局促稍稍散了些。小燕子的手暖暖的,攥得很紧,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像小时候他带她爬树,她怕摔,也是这样紧紧攥着他的手。“别慌,”小燕子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低低的,却带着十足的底气,“皇阿玛人很好的,你就把想说的都说出来,他肯定会帮咱们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养心殿外。殿前的铜鹤香炉里飘着细细的檀香,烟丝绕着朱红的廊柱转了圈,落在台阶下的青苔上。守在殿外的小李子见小燕子来,连忙迎上来,目光在萧剑身上顿了顿,却没多问,只笑着躬身:“格格,皇上正在里面批阅奏折呢,小的这就进去通报。”
萧剑站在台阶下,看着小李子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心里又提了起来。他能听见殿内隐约传来的翻奏折声,还有皇上偶尔咳嗽的声音,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他随手望向殿檐,果然见挂着串小巧的铜铃,阳光落在铃身上,泛着淡金色的光,风一吹,铃舌轻碰,发出细碎的“叮铃”声,倒冲淡了几分肃穆。
正愣神时,小李子已经出来了,笑着招手:“格格,萧公子,皇上让您二位进去呢。”
推开门的瞬间,檀香混着墨香扑面而来。养心殿比萧剑想象中朴素,没有太多金银装饰,只正面墙挂着幅《江山万里图》,下面是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案上堆着高高的奏折,皇上正坐在书案后的龙椅上,手里捏着支朱笔,笔尖还沾着红墨。
“皇阿玛!”小燕子率先走进去,脚步轻快,布裙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微风,“我把我哥带来了!”
皇上放下朱笔,目光先落在小燕子身上,随即转向萧剑,眉头轻轻蹙起,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疑惑:“小燕子,朕记得你一直说自己是孤儿,打小在街头长大,怎么突然冒出个哥哥来?”
小燕子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走到皇上身边,拉着他的袖子晃了晃,语气带着点撒娇的软意:“皇阿玛,我以前是记不清了嘛!小时候跟哥走散了,我只记得自己叫小燕子,其他的都忘了。后来在会宾楼遇到我哥,我们聊了很多,发现都很相似,后面发现他真是我亲哥!”
她指着萧剑,声音亮了些:“他叫萧剑,是我爹萧之航的儿子!皇阿玛,您是不是听过我爹的名字?我哥说,我爹以前是江湖的大英雄呢。”
“萧之航?”皇上听到这个名字,身体猛地一僵,手里的朱笔差点落在奏折上。他放下笔,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盯着萧剑,眉头从疑惑慢慢转为恍然,“你说你爹是萧之航?朕想起来了!二十年前,他还把缴获的粮草分给了雁门关外受灾的百姓,朕当时还特意下旨褒奖他,说他‘忠勇爱民’!”
萧剑被皇上这番话惊得愣住了,他没想到皇上不仅记得父亲,还能说出父亲当年的功绩。鼻尖忽然一酸,他连忙躬身行礼,声音沙哑得有些发颤:“草民萧剑,见过皇上。家父……家父当年蒙冤,草民糊涂,一直误以为是皇上的旨意下的罪,这些年心里对皇上多有不敬,还请皇上恕罪。”
“恕罪?”皇上愣了愣,随即皱起眉,从龙椅上站起来,一步步走到萧剑面前。明黄色的龙袍扫过地面,绣着的五爪金龙在光线下若隐若现,却没有丝毫压迫感,反而带着几分急切:“你说你以为是朕害了萧之航?这怎么可能!”
“是……是草民听乡邻说,当年是皇上亲批的‘通敌’罪名,还下旨抄了萧府。”萧剑的头垂得更低,指尖攥着衣摆,指节泛白,“后来我逃到江南,找过当年父亲的旧部,他们都不敢多提,只说‘圣意难违’,草民便以为是皇上您……”
皇上叹了口气,转身走到书案旁,从一堆旧卷宗里翻出一本泛黄的奏折,轻轻翻开。萧剑好奇地抬头,看见奏折上的字迹遒劲有力,正是皇上的亲笔。“你看这里,”皇上指着其中一段,语气里满是惋惜,“这是萧之航守完雁门关后,给朕递的奏折,他说‘边关百姓疾苦,愿留五百兵卒帮百姓重建家园’,朕当时还批了‘准’。这样一个心里装着百姓、装着家国的人,朕怎么会疑他通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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