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在窗外此起彼伏,像是永不停歇的交响乐。林小满从系统空间出来躺在竹席上,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洒进来,斑驳的光影在墙上摇曳,恍惚间,一阵清凉的微风拂过窗棂,带着若有若无的麦香——这味道像极了周建军生前最爱的那片麦田。她忽然坠入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境。
梦里,她赤脚站在一片金黄的麦田中,麦穗沉甸甸地垂着头,风一吹过,麦浪便此起彼伏,如同金色的海浪翻滚。远处,一座爬满青苔的木屋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屋前的老槐树垂下枝桠,仿佛在无声地欢迎她的到来。林小满还未反应过来,两道熟悉的身影便从雾气中缓缓浮现。那是周建军与真正的林小满!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辉,如同水墨画中走出的剪影,衣角被风吹得轻轻飘动。
"建军......小满......"林小满的嘴唇颤抖着,声音卡在喉间,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攥住。她向前走了两步,却发现麦秆上凝结着晶莹的露珠,打湿了裤脚。周建军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军绿色的工装裤洗得发白,可那双眼睛却比生前更加明亮,仿佛藏着星辰。原主林小满的眉眼与林小满如出一辙,却多了一份穿越时空的沧桑。
原主林小满率先开口,声音带着沙哑,像是从遥远的山谷传来:"我们终于等到能见你的机会了。"她轻轻握住林小满的手,掌心传来的凉感让林小满确信这不是幻觉——那凉意如深秋的溪水,却又带着某种温柔。周建军蹲下身,从麦田里拔起一株麦穗,麦芒刺得他指尖发红:"你知道吗?在地府也能闻到麦香,可总觉得不如人间真实。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他摩挲着麦穗,指尖的伤口渐渐愈合,却仍有一道淡淡的红痕。林小满的眼眶瞬间湿润。她知道周建军生前最爱这片土地,哪怕成了鬼差,魂魄深处仍眷恋着麦浪翻滚的声音。原主林小满从衣襟里掏出一块泛黄的布帕,展开时露出六枚铜钱大小的功德点,在月光下流转着琥珀色的光芒:"我们生前攒的功德,才换来这些。全给孩子们用了。"说着她将功德点轻轻按在林小满掌心,指尖的温度逐渐消散,如同融化的雪,而功德点落在掌心时,竟传来一阵舒服的感觉,如春日暖阳。
周建军忽然指了指远处:"你看那边。"林小满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薄雾中隐约浮现一座巍峨的城楼,城墙上挂满泛着幽光的灯笼,灯笼上写着"阴司"二字。一队身着玄色袍服的鬼差正押送着亡魂走过,亡魂们有的垂头丧气,有的哭嚎不止。周建军解释道:"我现在每日巡查三界交界处,防止孤魂野鬼作乱。小满负责文书,要核对每道轮回的善恶簿,一点差错都不能有。"原主林小满苦笑:"有时看到恶人投胎畜生道,心里也堵得慌,但阴律森严,我们只能秉公行事。"
林小满心中震撼,没想到地府的工作如此繁重。周建军又补充:"攒功德点极为不易,每化解一桩冤魂纠缠、每引渡一个迷途魂魄,才能积得一点。我们攒了一辈子,才凑够六枚。"他忽然抬手,掌心浮现一道青色的符咒,"这是鬼差特有的"通阴符",若遇危急,烧此符可唤我们瞬至。"符咒在他手中化为光点消散。
"我的阿泽和宛儿也会有更好的结局。"周建军的声音带着哽咽,"原剧情里他们会在明年被折磨饿死,如今有了这些功德点,至少能平安活到八十岁。"林小满攥紧掌心,想起阿泽最后发烧时蜷缩在床角的样子——他烧得满脸通红,嘴唇干裂,却还在喃喃喊着"妈妈";想起宛儿抱着破布娃娃不肯撒手,娃娃的棉絮都露了出来,她却仍死死搂在怀里。泪水终于决堤,滑过脸颊,滴落在麦田中,竟绽出一朵小小的白花。
"王秀兰一家..."林小满犹豫着开口。陈建军冷笑了一声,抬头望向天际的那头:"我那亲生母亲已投胎转世,王秀兰他们这些年借着烈士家属、军人家属的名头得了多少好处?粮票、布票、工作名额...仁至义尽四个字,早就还清了。以后他们若再来纠缠,直接报公安,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原主林小满点头补充:"王秀兰大儿子偷卖粮票被举报,如今在农场改造,这就是报应。二儿子当兵时欺负新兵,被退回来,现在游手好闲,活该!"
周建军忽然皱眉:"我昨夜巡查时,发现王秀兰找人在地府勾结一恶鬼,试图扰乱阳间子孙运势。我已施法禁锢那恶鬼,但需你们尽快烧通阴符,方能彻底斩断因果。"林小满心中一惊,这才明白为何王秀兰近日没有闹事。
林小满抹了把眼泪,破涕为笑:"我现在是车间副主任,省里三八红旗手,月底还要去京市参评全国劳模。"她比划着胸前空荡荡的位置,那里挂着奖章,"这些荣誉本该属于你和原主,我会带着孩子们一起去,让他们看看首都的模样。阿泽帮着我照顾妹妹,宛宛还会用柴火棍在沙地上写字呢。"她想起阿泽帮自己搬工具箱时满头大汗的模样,想起宛宛歪歪扭扭写着"妈妈"的沙画,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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