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凤华竖起一根食指在无心面前晃了晃,“不对,你说的不对,我总感觉他离我好远,又好近,他喜欢的人不是我,但是我喜欢的人是他。”
说完她直接进了主殿,汪嬤嬤端著醒酒汤迎了上来,莲叶也来了。
无心傻愣在当场,娘娘说了什么醉话,从他跟著皇上以来,他知道皇上是喜欢皇后娘娘的,只不过皇上有时候会发神经。
汪嬤嬤见她走路歪歪斜斜的,连忙道:“莲叶快扶住娘娘,別让娘娘摔了。”
莲叶也是只等四皇子和小公主都睡了才过来,见皇后醉成这样,连忙將她扶进了內室:“娘娘喝醉了。”
“本宫才没有醉,本宫清醒得很,你是莲叶,她是汪嬤嬤,还有无心……”
江凤华走进內殿又见谢觴躺在她的床上,她去拉他起身,“本宫的床,谁让你躺我床上,起来,快起来。”
她又问莲叶,“他是谢觴吗?”
莲叶道,“就是皇上啊!娘娘怎么连皇上都认不得了。”
“谁说本宫不认得了,他就是谢觴,是心鬼,心的皇帝。”江凤华又道:“本宫才不理他,本宫要走了,去和我的小娫儿小玥儿睡。”
谢觴也醉了,无心送他来坤寧宫时也是到处找江凤华,找了半天没找到,他折腾累了才躺床上睡了,此时只听他喊道:“阮阮,你不要走。”
江凤华听见声音又走到床边,只见谢觴满脸通红,她拍了拍他的脸,“喂,醒醒。”
然而,任凭江凤华如何拍打他都不睁开眼睛,她道:“警惕性这么差,皇帝陛下不怕有危险。”
江凤华见他没有醒,嘴里还在喊著:“阮阮,你不要走。”
江凤华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汪嬤嬤几人,“本宫不是在这儿的吗?本宫要走哪里去,他是在梦里喊本宫吧!”
汪嬤嬤几人点点头:“好像是。”
江凤华借著酒意衝到他面前,“你是在喊我吗?这里是我的地盘,我要走到哪里去,你快起来。”
谢觴突然握住她的手,直接將她拉著靠在他胸膛上环手抱著,“阮阮,你去哪里了,朕好想你。”
紧接著他又自言自语地道:“朕好像弄丟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她是谁?朕的莲灯。”
江凤华猝不及防他的举动,只见他闭著眼睛,嘴里说著梦话,做了个什么奇怪的梦啊!
“莲灯,什么莲灯,谢觴,你梦到谁了。”
谢觴也不回答她。
江凤华又问:“梅园是你为谁种的,是为江凤华吗?”
谢觴还是不说话,他仿佛並不知道什么梅园,他没有种过梅,哪里来的梅园。
只见微弱的烛光打在他的脸上,他面容俊逸,剑眉入鬢,鼻樑挺直,薄唇微抿,他的睫毛也很长,这么安静的样子宛如画中的仙人一般。
一时间她竟看痴了,她突然亲了亲他的睫毛,呵呵笑了起来,“夫君……你长得好漂亮啊!”
汪嬤嬤和莲叶等人见皇后如此亲密的举动,半刻都不敢停留,汪嬤嬤连忙將醒酒汤放在桌子上,让大家退了出来。出来后的几人面面相覷,也不知道皇上是真的在做梦,还是故意的,皇后接下来要亲皇上哪里?
皇后不会趁著醉酒直接把皇上……
几人只觉得耳朵发烫,再也不敢往下面想。
无心也守在一边看向紧闭的门扉,皇上只能属於皇后娘娘。
屋子里,江凤华被谢觴抱著,她真的太累了直接靠在他的胸膛上就睡了。
她也做了一个梦,梦里的谢觴头髮白,皮肤变得皱巴巴的,手杵龙头拐杖,孤零零地坐在金鑾殿上,他甚至神情呆滯呆呆地望著大殿的方向,毫无斗志的样子。
她想:谢觴老了就是这个样子吗?糟老头子。
他的臣子们个个都在消极怠工,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江凤华皱紧了眉头,难道这就是谢觴治理的大周朝,怎么一点都不繁荣昌盛。
她想要在梦里揪揪他的耳朵,可是揪不到,这时她耳边又传来谢觴的声音:“你到底是谁,朕这么多年到底在想念谁,朕的莲灯。”
江凤华在梦里看到一盏十分精致的莲灯,谢觴提著灯笼望了它好久,仿佛那里面有他要找的人。
江凤华突然觉得他好可怜,孤零零地坐在皇位上,他的皇子们都在算计他,难道这就是高处不胜寒,孤家寡人就是他这个样子。
他后宫不是有很多嬪妃吗?她的娫儿和宥儿,还有渊儿,玥儿呢,难道他们也孝顺他们的父皇吗?
她试著喊道:“皇上,你醒醒,你的梦实在太孤独了,不要再做这个梦了。”
她想她一定是醉得狠了,又想到反正是在梦里,都说梦是反的,她梦里的他很孤独,现实中,他一定不会孤独的。
“谢觴,你梦里的大周国怎么冷冷清清的。”她跑到他的面前,脸上扬起明艷的笑容,“还好你现实里不是这个样子的,否则我真的要骂你一句昏君。”
龙椅上的谢觴突然看向她,他眸光里露出震惊之色,“你是?”
江凤华也震惊了,她和谢觴在梦里相见了,她还是第一次知道两个人能一起做一个梦。
她道:“你不认识我,谢觴,你在梦里不认识我,我是阮阮啊!我是你的皇后,是你的妻子。”
谢觴突然站了起来,他手中的灯笼从高阶上滚落下去,“阮阮是谁?你是皇后?皇后早就被朕杀了,**后宫,乱臣贼子,死不足惜。”
“让朕细细地看看你,你是晨曦宫的贤妃。”
江凤华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好你个谢觴,在梦里你把我杀了,什么贤妃,你老成这样了还提著盏灯是在想女人吗?”
谢觴眼中终於有了一丝光彩,他仿佛瞬间活过来了,一个有鲜活的女人在他面前齜牙咧嘴,似要打人。
他笑了笑,眼神中甚至闪现一丝包容,“你不是贤妃,你只是和她长得像,她曾经是朕的……”髮妻两个字他说不出口,他觉得不可思议。
谢觴这才恍然大悟,几十年来,他一直想不通自己在想谁,他已经是皇帝了,为什么还不开心。
此时他看见长得像贤妃的人影,他心里竟异常高兴。
他走下台阶拾起莲灯,这盏莲灯是贤妃送给朕的生辰礼物,难道朕想的人是它的主人吗?但是她永远也不能回来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