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寧只是扫了一眼,觉得岁数大的那个女人,仪態端方,看著就很有气质,年轻的姑娘,长得也挺好看。
心里还感嘆了下,这个时候天然美女真多,就这个小地方她都看见不少。
车子在路边停下,周时勛下车去帮盛安寧拿东西,就听旁边有人抽气。
扭头看过去,就见两个女同志震惊地看著他,如果不是被年轻的扶著,岁数大的那个女同志都要晕过去。
周北倾按著周朝阳留下的招待所地址,连著赶了两天的路,一大早到招待所门口,却有些犹豫,万一真的很像,母亲能不能承受住?
不停地给钟文清做著思想工作:“妈,一会儿不管像不像,你都一定要冷静,不能太衝动去打扰了人家的生活。”
钟文清不停地点头:“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就看看,我不会去打扰他的生活,我知道他再像也不是峦城。”
可是等两人看见车上下来的周时勛,不由自主地同时发出了惊讶的抽气。
周北倾也忘了自己说的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周时勛,简直太像了!
怎么有人可以长得这么像呢?
钟文清更是早已经忘了她答应的事情,眼泪瞬间流下,挣脱女儿的手,朝著周时勛衝过去:“峦城!”
盛安寧慢一步下车,看见扑过来的钟文清,还有站在原地红了眼的周北倾,也能猜到两人的身份。
没想他们来得挺快!
周时勛显然也猜到对方的身份,伸手扶住钟文清的胳膊:“你认错人了。”
声音不像,神態也不像,眼神冷漠,语气平淡。
钟文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开始钝疼起来,眼泪婆娑地抬头看著周时勛,就算不是周峦城,却依旧想跟他多说话。
盛安寧倒是冷静很多,过去扶著钟文清的胳膊:“阿姨,你先冷静一下,有什么话你慢慢说,要不我们去房间说。”
周北倾也走了过来,目光还落在周时勛身上:“妈,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说,你先不要哭了。”
说完她自己倒是忍不住哭起来。
一旁都有些傻眼的宋修言,终於回过神,喊著大家去房间里。
到了房间,盛安寧没著急说话,周时勛更不会解释,钟文清已经哽咽地说了她来的目的。
“我儿子峦城牺牲了,我女儿说有人和他长得一样,我们就来看看,我知道太冒昧了,可是你真的太像了。”
说著突然痛哭失声,声音悲慟,让盛安寧都忍不住红了眼。
老母亲看见个长得像自己牺牲儿子的孩子,肯定情不自禁。
就是不知道,如果她知道这是她另一个儿子呢?会领他回家,还是会顾及家里已经养大那个孩子的感受?
等钟文清情绪平復一些,盯著周时勛问:“你是哪儿里人?今年多大了?”
周时勛原本不想回答,盛安寧却非常主动地回答:“河湾村人,到八月就三十了。”
果然,钟文清听到河湾村,整个脸都变了顏色:“河湾村?”
盛安寧点头,还一脸无辜地看著钟文清:“阿姨也听过河湾村?”
钟文清手都有些发抖,声音发颤:“你父母叫什么?”盛安寧很乾脆地回答:“周满仓,朱桂。”
钟文清蹭得站起来,脑子突然有些不清楚:“不可能,不可能,不会的!!”
周北倾还以为钟文清又受了刺激,赶紧过去扶著她:“妈,你先別激动,有什么话你慢慢想慢慢说。”
钟文清扭头盯著周时勛:“你是四八年八月十六出生?”
周时勛点头:“是。”
钟文清大脑轰的一声,有东西在脑海里爆开,还有很多尘封的回忆浮现,那个叫朱桂的小媳妇,笑吟吟地找她:“大姐,你可真是好福气,生了一对双胞胎,不像我又生了个丫头。”
刚生完孩子的钟文清,加上有伤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还有些羡慕生了孩子就能出来遛弯的朱桂。
可是……
后来周南光来接她,抱著孩子离开,她也没觉得任何不对劲儿。
如今看著周时勛的脸,还有什么不明白,那个杀千刀的朱桂换了她的儿子。
嗷的一嗓子,坐地捂著胸口痛哭起来,因为太难过而说不出一个字,紧紧抠著心臟部位。
周北倾嚇傻了,赶紧跪地扶著钟文清的身体:“妈,妈,你怎么了?你別嚇我啊……”
钟文清费了半天劲儿,嚎哭起来:“杀千刀的朱桂,你不是人啊,你竟然偷了我的儿子,畜生啊畜生!”
修养让她骂不出太难听的话,却又恨不得捅了朱桂。
盛安寧倒是没想到钟文清是这个反应,还以为她会怀疑再去求证,没想到她隨便问了几句就信了。
周北倾依旧没反应过来母亲这么说的意思,又看著钟文清爬起来去抱著周时勛,嚎啕大哭起来。
周时勛双手垂在身侧,任由钟文清抱著,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波动。
盛安寧在一旁都忍不住红了眼,这可恨的朱桂,让周时勛小时候受了多少苦。
就连宋修言都红了眼,实在看不得这种场面。
钟文清抱著周时勛:“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我太糊涂了,我都不知道……她会那么狠心。”
周北倾完全懵了,含泪震惊地看著母亲抱著周时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眼前这个男人,可能是她的一个哥哥。
好半天,钟文清才算是冷静下来,拉著周时勛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看著看著又哭起来,反反覆覆说著对不起。
周北倾还算有点理智,过来推著钟文清:“妈,你能確定这是我哥吗?”
钟文清哑著嗓子开口:“错不了,朱桂生不出这样的孩子,当初我怎么会觉得他们看著善良就大意了呢?”
周北倾看著周时勛有些犹豫:“妈,那我大哥呢?”
钟文清停顿了一下:“他才是朱桂的儿子。”
心里还是带著几分不忍心,可是看著周时勛,又哭起来:“你给我说说,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挺好。”
“不好!”
周时勛刚说完,盛安寧已经抢著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