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寧还真没注意两人的对话,拎著饭盒进来就见两人表情有些微妙,感到奇怪:“是出什么事了吗?”
宋修言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嫂子,周时勛明天就出院了,我看他也没什么大问题,中午我们一起去吃饭?”
盛安寧看了眼周时勛摇头:“不用了,我刚燉了鱼汤。”
心里依旧觉得了这两人有些奇怪。
宋修言难得坚持:“嫂子,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也没去吃酒席,怎么也要请你们吃顿饭,鱼汤留著晚上再吃。”
盛安寧想想周时勛的伤口,还是有些犹豫,哪有病人没出院就乱跑的。
宋修言像是看出她的纠结,劝著:“没事,这点小伤对周时勛来说都不算什么,你也不想想,在战场上,肠子都出来了,照样塞回去继续打仗。我们都是些粗人,可没那么多讲究。”
盛安寧看看宋修言,眉眼清雋皮肤白皙,可真不像个粗人。
周时勛也同意:“中午就出去吃吧,出了医院不远就有国营食堂。”
盛安寧还能说什么,她也不是医生,说了也不顶用。再说就算她是医生,就周时勛和宋修言这样不听话的病人也多了去。
等中午的时候,跟著周时勛和宋修言去附近的国营食堂。
岗岩的墙壁上镶嵌著黑色字,为人民服务。
旁边的小黑板上用粉笔写著今天的饭菜。
盛安寧还是挺好奇这种年代感厚重的食堂,看著简陋,屋子中间还有大铁炉子,炉火正旺,炉子的铁皮都烧得通红。
全是四四方方的八仙桌,四边配著长条凳。
宋修言坐下后,就很痛快地点了滷鸡,红烧牛肉和三斤饺子。
盛安寧见周时勛神色淡然地坐著,心里再一次感嘆,牛逼!这样坐著伤口都不难受?
黄色的搪瓷小盆装著菜很快上来。
宋修言勤快地招呼盛安寧:“嫂子,快尝一尝,这家的红烧牛肉非常好。”
盛安寧看著盆里被浓油酱赤烧过的是牛肉,觉得並不是牛肉做得好吃,而是这个年代只要是肉,水煮一下都很好吃。
夹了一筷子还没来得及吃,隔壁桌突然吵起来,接著就有人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浑身抽抽著。
宋修言和周时勛同时站了起来,已经有人弯腰要去扶躺在地上的人起来。
盛安寧看了眼症状,再见宋修言也要过去帮忙把人抬起来,喊了一声:“不要动!让他躺平。”
挤过去推开几人:“快去喊医生来,告诉他病人有脑出血症状。”
一边说著一边轻轻护著病人的脑袋,让他侧身躺著。
宋修言愣了一下,周时勛推了他一把:“去喊医生。”
和发病男人同行的妻子直接嚇傻,也不知道盛安寧的身份,见她很懂的样子,也不敢乱说话,就在一旁是小声哭著。
宋修言很快喊来了医生,还抬著担架,简单检查后,確定病人確实有脑出血症状,多亏没有盲目地將人抬起来。
迅速將病人抬走。
饭店里的客人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同时还偷偷看著盛安寧。
盛安寧心里懊悔,又暴露了。每次遇见这种突发情况,她哪儿还有时间去考虑別的,肯定是救人第一。
生怕宋修言和周时勛多问,跑著去洗了个手过来坐下:“赶紧吃饭啊,这个肉看著就很好吃。”
宋修言內心一串问號,为什么盛安寧看了眼病人,就能知道对方是脑出血?
而且还懂怎么护理抢救,面对失去意识的病人面容冷静。
这不是医生,谁能做到?
可是刚才盛安寧去洗手时,周时勛叮嘱过他,不要那么好奇,什么都不要问,赶紧吃饭。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周时勛说不让问,肯定就是有原因的吧。
好在两人都没问,盛安寧轻鬆地吃完一顿饭,和宋修言说的一样,鸡肉和红烧肉很好吃,饺子也很好吃。
这是她来这个世界,吃得最好最满足的一顿饭。
回了病房,周时勛依旧没问,盛安寧也算是放了心,觉得可能是周时勛相信了她说的话,曾经跟著外公学过医。
第二天一早,盛安寧过去帮周时勛办出院,鲁远达过来检查了伤口,恢復得不错,只要回去静养没有问题。
还叮嘱盛安寧:“你回去一定要看好了,我可是知道周时勛的毛病,没好利索之前不能去上班。”
盛安寧连连点头:“其他还要注意什么?”
“不用,这小子皮糙肉厚恢復得快,就记得三天给换一次药,过段时间来拆线就行。”
盛安寧有些不太懂:“过段时间是什么时候啊?”
拆线不是都要告诉具体时间吗?
鲁远达哭笑不得:“我说具体时间,那小子也不会来的,以前拆线,都是他自己拽了。”
盛安寧沉默,好吧,这位大哥是个狠人。
又去缴费处退钱,周时勛住进来时,钟志国已经让宋凯交了钱,除去周时勛应该享有的待遇,一共了不到三块钱,还退了七块多回来。
盛安寧签了字,拿著钱数了数,倒是没想到这时候做手术这么便宜!
把零钱和票据卷在一起,回去递给了周时勛:“这是退回来的钱和票据,你看是不是有用,东西我也收拾完了,我去跟柳眉她们说一声啊。”
周时勛点点头,等盛安寧出去后,展开手里的收据,匆匆看了一眼,视线落在最后是盛安寧的签名上。
字跡清瘦有力,笔锋顿挫有度,流畅有风骨,看著就是个洒脱的人。
周时勛一直困扰的谜团有些解开了,他记得当初和盛安寧领结婚材料时,盛安寧的字纤细稚嫩,像个小学生写。
一个人的性格可以改变,可是字跡很难改变。
所以,盛安寧並不是盛安寧,那她是谁呢?
盛安寧去跟柳眉几个小护士道別,还惹得几人有些恋恋不捨。
让盛安寧有空的时候一定回来看她们。
盛安寧笑吟吟地满口应著,突然想到刚才在收据上的签名,瞬间反应过来不妙,原主的字和她可是千差万別。
周时勛会不会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