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炒栗子在河口镇打开了销路,虽然辛苦,但日子总算有了盼头,家里也渐渐有了些余钱。这日清晨,陈大柱却显得有些沉默,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他蹲在灶台边添柴,火苗映着他紧绷的侧脸,往日里说起栗子销量时的笑意,此刻全变成了藏在眉峰里的沉郁——手里的柴棍都被捏得发了毛,却迟迟没往灶膛里送。
林薇端着面盆从里屋出来,刚要开口叫他吃早饭,就见铁蛋举着半个窝头跑到陈大柱身边:“爹,你咋不吃呀?娘蒸的窝头可甜了!”陈大柱猛地回神,慌忙把柴塞进灶里,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声音却有些发哑:“爹不饿,铁蛋先吃。”
林薇把面盆放在桌上,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问道:“大柱,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她指尖触到他粗糙的衣料,能感觉到他肩膀微微发僵,显然是藏着心事。
陈大柱摇摇头,垂着眼帘盯着灶里跳动的火苗,声音压得更低了:“没啥……就是,今儿个……是俺爹的忌日。”他说这话时,指节无意识地抠着灶台边缘的裂缝,像是要把心里的酸意都摁进木头缝里——往年忌日,他都是自己悄悄去后山,今年日子刚好起来,却更不敢提,怕扫了家里的兴。
林薇闻言,心中也是一恸。她想起原主记忆里,那位沉默寡言的公公:冬天里总把暖炉塞给年幼的陈大柱,自己冻得搓手;收成不好时,宁愿自己啃树皮,也要让儿子喝上稀粥。老人家去世已有三年,可陈大柱每次提起,眼里还是会泛潮。而她自己,穿越而来,早已断了和现代父母的联系,逢年过节时,只能对着陌生的月亮发呆。那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酸楚,混着自身孤寂的漂泊感,像细针似的扎在心上,悄然涌上喉头。
她叹了口气,伸手理了理陈大柱被灶火燎乱的头发,温言道:“那是该去祭拜一下。我陪你一起去,带上铁蛋和丫丫,也让爹看看孙子孙女——铁蛋都能帮着捡栗子了,丫丫也会唱你教的山歌了,爹要是知道,肯定高兴。”
陈大柱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意外,像是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来。他喉结动了动,想说“山路难走,你们在家就好”,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带着哽咽的“哎,好,好”。他望着林薇温柔的眼神,只觉得心里堵着的石头,忽然就轻了些——原来这种藏在心里的念想,也能有人陪着一起记挂。
一家人简单准备了祭品:林薇把前几日特意蒸的白面馒头装了三个,又用粗布包了块红糖,那是铁蛋和丫丫舍不得吃,攒下来的;陈大柱扛着把镰刀,说是要去给坟头除杂草。铁蛋牵着丫丫的手,小大人似的叮嘱妹妹:“到了爷爷坟前,要乖乖磕头,不能闹。”丫丫似懂非懂地点头,小手紧紧攥着一朵刚摘的野菊花,说要送给爷爷。
山路崎岖,草木渐深。陈大柱走在最前面,用镰刀劈开挡路的荆棘,时不时回头扶林薇一把;林薇牵着丫丫,怕她被石头绊倒;铁蛋跟在最后,学着爹的样子,用小树枝拨开路旁的野草。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他们身上,却没驱散多少心头的沉郁——连平日里爱叽叽喳喳的丫丫,都乖乖地没说话。
到了老陈头的坟前,景象比想象中更冷清:坟头长了半人高的杂草,石碑上的字被风雨侵蚀得有些模糊。陈大柱放下祭品,蹲下身,一言不发地拔草。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长眠的父亲,指尖被草叶划出血丝也没察觉。林薇把馒头和红糖摆好,又接过丫丫手里的野菊花,插在坟前的土坡上;铁蛋和丫丫学着大人的样子,跪在草席上磕头,小脑袋磕在地上,发出轻轻的“咚”声。
“爹,俺带着秀娥、铁蛋和丫丫来看您了。”陈大柱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今年日子好了,能吃上白面馒头了,您不用再担心俺了……秀娥是个好媳妇,把家里照顾得妥妥帖帖,还教俺做糖炒栗子,现在镇上好多人都买俺们的栗子……”他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砸在坟前的泥土里,晕开一小片湿痕。
林薇站在一旁,看着陈大柱佝偻的背影,心里也不好受。她想起自己的父母,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还在为她的“失踪”伤心。陈大柱早年丧母,是父亲一手拉扯大,如今没了爹,就成了没根的孩子;而自己,连根在哪里都不知道。她悄悄握住陈大柱的手,他的手粗糙、冰凉,却在感受到她的温度时,轻轻回握了一下——在这世上,他们这个小家,便是彼此唯一的依靠了。
祭拜完毕,一家人沿着另一条小路下山。陈大柱的情绪好了些,却还是没怎么说话;丫丫靠在林薇怀里,小声问:“娘,爷爷是不是在天上看着我们呀?”林薇点点头,轻声说:“是呀,爷爷在天上看着我们,看着铁蛋和丫丫长大呢。”或许是心境不同,林薇的目光更多地投向了路旁的草木——她想找点什么,让这沉重的心情轻快些,也想给孩子们找点新鲜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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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重生农妇逆袭记请大家收藏:()重生农妇逆袭记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忽然,她在一片湿润的背阴处,看到几株叶片熟悉的植物。阳光照不到这里,空气里带着淡淡的泥土腥气,那几株植物却长得格外精神。
“等等!”她叫住陈大柱,快步走过去,蹲下身仔细辨认。只见那植株叶片呈掌状分裂,绿油油的叶片间,挂着几串红艳艳的小浆果,像一串串迷你的小灯笼,看着就喜人。
“这是……五味子?”林薇不太确定地自语。她前世偶尔关注中医药膳,记得外婆曾用五味子泡过酒,说能安神;可隔了这么久,记忆早就模糊了。她又看向旁边,几株开着小白花的纤细草本映入眼帘,茎秆细细的,却透着韧劲。
“这个是……柴胡?”她小心翼翼地拔起一株,看着那纺锤状的根茎,上面还带着湿润的泥土——外婆熬药时,她见过类似的根,当时还问过这是什么,外婆说叫柴胡,能治感冒。这些都是山里常见的药材!只是村民们大多不识,要么当野草拔了,要么任由其自生自灭,谁能想到,这些“野草”还能换钱?
“秀娥,你看这些野草干啥?”陈大柱走过来,不解地问。他见林薇蹲在地上,盯着几株不起眼的植物看,还以为她累了,想让她歇会儿。
“这可不是普通的野草,”林薇压抑着心中的激动,指着那几株植物,声音都带着点颤,“这红果子叫五味子,这带根的叫柴胡,都是能卖钱的药材!药铺里肯定收!”她越说越肯定,想起昨天去镇上时,看到“济仁堂”的招牌,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药材?”陈大柱瞪大了眼睛,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五味子的浆果,“这满山都是的东西,能卖钱?俺们村后山多的是,以前放牛的时候,还见娃子们摘着玩呢。”他还是有点不信,觉得这些随处可见的“野草野果”,怎么看也不像能换钱的宝贝。
“当然能!你忘了,上次王婶家孩子感冒,去药铺抓药,里面就有柴胡!”林薇肯定道,拉着他的手,让他小心地挖柴胡,“快,帮我一起挖一些,小心别伤了根——根越完整,卖的钱越多!”
虽然将信将疑,但陈大柱对林薇的话已是深信不疑——自从她来了家里,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她想做的事,从来没错过。他立刻拿出镰刀,小心地刨开泥土,生怕把柴胡根弄断;铁蛋和丫丫也来了兴致,丫丫蹲在一旁,把掉落的五味子捡进布兜里,铁蛋则帮着拔杂草,还时不时问:“娘,这个真能卖钱吗?卖了钱能给妹妹买糖吃吗?”林薇笑着点头,心里满是期待。
不多时,他们便采了一小捆柴胡根和不少五味子。林薇用装祭品的粗布小心包好,柴胡根放在下面,五味子放在上面,生怕压坏了浆果。陈大柱看着那包“宝贝”,嘴角终于有了笑意:“要是真能卖钱,以后俺每次上山,都帮你找这些药材。”
回家的路上,林薇的心思活络开了。板栗生意虽然不错,但季节性太强,等过了栗子成熟的季节,就没了进项;而且镇上已经有人学着炒栗子了,再过阵子,生意肯定会受影响。若是能加上药材售卖,岂不是又多了一条财路?而且药材晒干后易于储存,不像板栗那样需要及时处理,就算冬天不能上山,也能攒着春天卖。她甚至想到,以后可以教村里的人认药材,大家一起上山采,再一起卖给药铺,这样既能帮衬邻里,也能让药材的量更多些——只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压了下去,眼下还是先把自家的路走稳再说。
第二天,他们照例天不亮就起来炒栗子。陈大柱烧火,林薇翻炒,铁蛋和丫丫在一旁帮忙剥栗子壳,小小的厨房里满是栗子的香甜味。炒好栗子后,林薇把昨日采的药材仔细包好,又用布擦了擦,确保上面没有泥土,才放进篮子里——她想,药材品相好,掌柜给的价钱说不定能更高些。
到了镇上,林薇让陈大柱先在集市摆开栗子摊,叮嘱他:“要是有人问栗子怎么卖,你就按之前的价,记得多给人尝一点,招揽招揽生意。”陈大柱点点头,看着她手里的药材,还是有点担心:“你一个人去药铺,能行吗?要不要俺陪你去?”林薇笑着摇头:“没事,俺问问路就找得到,你看好摊子,别让铁蛋和丫丫乱跑。”
林薇拿着那包药材,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河口镇最大的药铺“济仁堂”。药铺的门脸很气派,木质的门板擦得锃亮,门口挂着“悬壶济世”的牌匾,进出的人大多是穿着体面的乡绅,像她这样穿着粗布衣裳的村妇,格外扎眼。
她深吸一口气,有些忐忑地走进去。药铺里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味,柜台后的老掌柜戴着老花镜,正在低头抓药,旁边的小伙计忙着称药,没人注意到她。林薇站在柜台前,等老掌柜抓完药,才小声说:“掌柜的,俺……俺有药材要卖。”
老掌柜起初见她一个村妇打扮,并没太在意,只是抬了抬眼皮:“哦?什么药材?拿来看看。”语气里带着几分敷衍。林薇连忙把布包递过去,手心都有些出汗——她怕掌柜说药材不好,也怕掌柜给的价钱太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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