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75：深山猎户 第167章 暗流与心渊

无尽的黑暗与呼啸的风声是唯一的感知。艾米紧紧抱住怀中的阿霞，将女孩的头护在自己胸前，另一只手徒劳地在空中挥舞，试图抓住什么来减缓这致命的坠落。扳手的怒吼声在下方不远处，很快被风声吞没。

时间仿佛被拉长，又仿佛只是一瞬。

“噗通！”“噗通！”

冰冷的、带着浓重腥锈味的液体瞬间包裹了全身！巨大的冲击力让艾米眼前一黑，呛了好几口咸涩无比的水。是地下河！他们坠入了一条汹涌的地下暗河！

河水冰冷刺骨，流速极快，带着强大的力量将他们裹挟向前。艾米拼命挣扎出水面，咳嗽着，死死抓住背上阿霞的带子，另一只手在黑暗中胡乱划动。一块坚硬的、滑腻的东西撞在她身上，是顺流而下的岩石！

“扳手大叔！”她在水流的咆哮中嘶声大喊。

“咳咳……老子……还没死！”不远处传来扳手呛水却依旧凶狠的回应，伴随着他奋力划水的声音，“抓紧！别被卷到水底！”

借着偶尔从极高穹顶裂隙透下的、不知来源的微弱磷光，艾米勉强能看到他们正处于一条宽阔但湍急的地下河中，两侧是光滑陡峭、看不到顶的岩壁。河水浑浊，漂浮着各种不明的碎屑和……某种类似水草、但触手冰凉的絮状物。

阿霞被冰冷的河水一激，幽幽转醒，剧烈地咳嗽起来。她手中的木杖在入水的瞬间似乎亮了一下，但光芒迅速被黑暗和冰冷吞噬，只剩下杖身传来的一丝微弱却持续的温热，仿佛在对抗着周遭环境中的某种无形侵蚀。

“艾米……姐姐……”阿霞的声音带着恐惧和虚弱。

“抓紧我！我们在水里！”艾米大喊，奋力保持着两人的头部 。她看到扳手在不远处，正试图向一块凸出水面的黑色礁石游去。

然而，危险远未结束。

艾米感到小腿一阵刺痛，仿佛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紧接着，更多冰冷的、滑腻的触感缠绕上她的脚踝、腰部！是那些水中的絮状物！它们并非死物，而是某种活着的、如同水蛭般的生物，正试图吸附在他们身上，吸取着他们的体温，甚至……传递来一种冰冷的、试图麻痹意志的精神干扰！

“水里有东西！”艾米惊骇地尖叫，奋力踢打着。

扳手也遭遇了同样的袭击，他怒吼着，用矿棍狠狠砸向缠绕过来的絮状物，那些东西发出吱吱的尖锐声响，退缩了一下，但更多的涌了上来。这些生物似乎对活物的生命能量异常敏感。

阿霞看着水中那些蠕动缠绕的阴影，小脸上满是惊恐，但她怀中的木杖却在此刻再次发挥了微弱的作用。那丝温热感扩散开来，形成一圈极其微弱的排斥场，让那些絮状物在靠近她时会出现明显的迟疑和退缩，给了艾米一丝喘息之机。

“往那边游！”扳手指向河流前方一处隐约可见的、闪烁着更多磷光的方向，那里似乎有一个相对平缓的河滩，“快！这些东西越来越多了！”

三人拼尽全力，在冰冷刺骨、暗流汹涌且充满未知生物的河水中挣扎前行。艾米感觉自己的体力正在迅速流失，冰冷和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意识开始有些模糊。阿霞紧紧抱着木杖，那微弱的温热成了她意识中唯一的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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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前进基地内。

维生舱中的青鸾，身体正在发生极其细微但持续的变化。在医生刻意模拟的“同伴危机”神经信号持续刺激下，她体内那脆弱的动态平衡被不断扰动。秩序残响与混沌种子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波纹不断，但那预期的“爆发”却并未到来。

相反，监测屏幕上显示，两种力量在极致的冲突和外部压力下，似乎开始了一种更深层次的、缓慢的……“渗透”与“理解”？秩序的力量不再仅仅是抵抗，开始尝试解析混沌的结构；而混沌也不再仅仅是侵蚀，仿佛在秩序框架的约束下，开始凝聚出某种更稳定的“形态”。

这种变化极其缓慢、极其隐晦，甚至连精密的仪器都难以完全捕捉，只能看到能量读数在一种看似混乱的波动中，隐隐趋向于某种前所未有的复杂和谐。

医生紧盯着屏幕，眉头紧锁。这与他预想的“冲突-爆发-新生”模型完全不同。

“为什么没有爆发？是刺激强度不够？还是……她潜意识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强行维持着这种危险的平衡？”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他调出了之前青鸾与艾米、阿霞互动时的能量记录和生理数据。

“是了……是这些‘情感纽带’……这些无用的羁绊，像锚一样拖住了她，让她无法真正坠入纯粹的冲突深渊……”医生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看来，需要更直接的‘切断’。”

他调整了神经诱导剂的配方，加入了更强效的、能够模糊和干扰特定记忆与情感联系的成分。他要将青鸾意识中那些关于同伴的、温暖的、支撑着她的记忆，暂时“屏蔽”掉，让她回归到一种更“纯净”的、只剩下秩序与混沌本质冲突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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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中的青鸾，身体猛地痉挛了一下！她的眉头紧紧皱起，脸上露出了极其痛苦的神色，仿佛在梦中经历着某种剥离般的酷刑。

她意识深处，那些闪光的记忆碎片——艾米倔强的眼神、阿霞纯净的笑容、扳手挡在她身前的背影、李子豪化为星火时最后的凝望——开始变得模糊、暗淡，如同褪色的照片，被一层冰冷的雾气笼罩、隔绝。

失去了这些“锚点”的支撑，那强行维持的、危险的动态平衡，开始剧烈摇晃！秩序与混沌失去了外在的约束，再次露出了它们最原始、最狂暴的獠牙，在她体内展开了更加惨烈和纯粹的对决！

监测屏幕上的能量读数瞬间飙升！波形图变得前所未有的混乱和尖锐！

医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近乎残忍的笑容。

“对！就是这样！抛开那些无谓的牵挂！拥抱你真正的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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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河中，艾米三人终于挣扎着爬上了那片闪烁着磷光的河滩。河滩由细碎的、散发着微光的矿石砂砾组成，提供了一个难得的喘息之地。他们瘫倒在冰冷的沙砾上，剧烈地喘息着，浑身湿透，冰冷刺骨，身上还挂着不少被扯断的、依旧微微蠕动的絮状物残肢。

艾米顾不上自己，第一时间检查阿霞的情况。女孩只是脱力和惊吓，并无大碍，但木杖的光芒更加黯淡了。她又看向扳手，只见他靠在岩壁上，独眼紧闭，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肩头的伤口被河水浸泡后，边缘泛着不祥的灰白色，暗影侵蚀似乎有加剧的迹象。

“扳手大叔……”艾米的声音带着哭腔。

扳手勉强睁开独眼，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死……死不了……妈的，这鬼地方……”

就在这时，阿霞忽然坐起身，小手紧紧捂住胸口，小脸上露出了极度痛苦和惊慌的神色。

“青鸾姐姐……她……她在哭……好痛苦……好害怕……那些温暖的光……不见了……”阿霞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能模糊地感应到，远方那个与她命运相连的姐姐，此刻正坠入一个更加冰冷和黑暗的深渊。

艾米的心猛地沉了下去。青鸾那边，也出事了！

她抬头望向地下河的前方，磷光闪烁的尽头，是一片更加深邃、连磷光都无法穿透的黑暗，仿佛巨兽张开的咽喉。河水的咆哮声在那里变得更加沉闷和压抑。

那里，就是通往“寂静海”方向的唯一路径。

前路未知，同伴危在旦夕，身后追兵可能随时寻来。

艾米擦去脸上的水渍，将最后一点干净的水喂给扳手，又扶起虚弱的阿霞。

她的目光，投向了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

必须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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