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75：深山猎户 第113章 枯木逢春

死寂。

并非无声，而是生命迹象缺席的、令人窒息的空洞。能量爆炸的余波早已平息，只留下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通道，如同巨兽消化后残留的骸骨，无声地诉说着之前的惨烈。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金属熔化的刺鼻气息，以及……淡淡的、尚未完全散去的能量辐射特有的腥甜。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刻度。

第一个恢复微弱感知的，是李子豪。

意识如同沉溺在冰冷粘稠的深海，一点点艰难地上浮。剧痛是第一个回归的信号，遍布全身，尤其是胸口和手臂，仿佛被碾碎后又勉强拼接起来。他尝试睁开眼，眼皮却沉重如山，只能透过缝隙感受到一片模糊的、幽绿色的微光。

他还没死。

这个认知带来一丝微弱的力量。他尝试移动手指，钻心的疼痛让他几乎再次昏厥，但他成功了。指尖触碰到冰冷粗糙的地面，以及……一截熟悉的、冰凉坚硬的物体——量天尺。

它还在。

他艰难地偏过头，用模糊的视线环顾。疤面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几米外的墙角，一动不动，身下是一滩半凝固的暗红血迹。老猫则伏倒在更远处，脸埋在尘埃里，同样毫无声息。扳手躺在靠近那扇破损大门的地方，姿势扭曲。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刚刚复苏的心脏。

都死了吗？因为他的无力，因为那孤注一掷的失败反击？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一丝异动。

是扳手。

他那条原本因中毒和断腿而呈现出不祥灰紫色的伤腿，此刻正被一种极其微弱的、柔和的淡绿色光芒笼罩着。那光芒并非来自外界，更像是从他腿部的伤口内部，由内而外渗透出来的。光芒流转处，那令人不安的灰紫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消退，伤口边缘的肿胀也在细微地平复。更令人惊讶的是，他腿骨断裂处，甚至传来了极其细微的、如同春芽破土般的“窸窣”声，仿佛……骨骼正在自我愈合？

这绝非寻常！是青鸾之前净化的残留效果？还是……

李子豪猛地想起，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似乎看到有一丝淡绿色的能量从大门裂缝溢出，融入了扳手的伤口。

是那东西？

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将视线投向那扇依旧在逸散着不稳定能量波动、中央有一个巨大焦黑破洞的隔离门。裂缝处，依旧有极其稀薄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淡绿色能量丝线，如同拥有生命的触须，缓缓飘荡出来。

这些能量丝线，似乎……在有意识地寻找着生命体？

其中一丝格外纤细的绿芒，飘飘悠悠，如同被风吹拂的蒲公英种子，落向了昏迷不醒的老猫。绿芒接触到他皮肤的瞬间，便如同水滴融入海绵般消失不见。几秒钟后，老猫那因为精神冲击而七窍流血、惨白如纸的脸上，竟然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虽然依旧昏迷，但原本微不可察的呼吸，似乎变得稍微有力了一点点。

又一缕稍粗壮些的绿芒，如同蜿蜒的小蛇，游向了墙角的疤面。它没有融入身体，而是缠绕在他受伤最重的肩膀和手臂处，绿光流转，那被暗影箭矢擦过、焦黑翻卷的伤口，竟然开始缓慢地蠕动、收口！

这绿色的能量……在治疗他们？！

李子豪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能量与“织网者主脑”那充满污染和毁灭的暗紫能量截然相反，充满了生机与修复的特性！它来自哪里？是这座远古遗迹本身残留的、未被污染的“净化”力量？还是……别的什么存在？

他低头看向自己紧握着量天尺的手。尺身依旧黯淡，但在那淡绿色光芒的映照下，似乎也不再是死气沉沉。他尝试着，再次将一丝微弱的意念沉入尺中。

这一次，不再有浩瀚的信息流，也不再是狂暴的能量共鸣。他感受到的，是一种极其微弱的、如同心跳般的搏动，从尺身内部传来，与他自己的心跳隐隐同步。仿佛这把古老的“信标”，在经历了濒临毁灭的冲击后，也进入了一种奇特的……休眠与自我修复的状态？

而更让他感到奇异的是，他发现自己重伤的身体内部，似乎也有一丝极其微弱的、与那绿色能量同源的气息在缓缓流转，所过之处，那撕心裂肺的剧痛竟然减轻了微不可察的一丝。这气息……似乎来自于他体内那近乎枯竭、并且受损严重的地脉之气？是量天尺在最后关头，将某种本源力量反馈给了他？还是这绿色的能量，对他那特殊的力量体系也有滋养作用？

希望，如同在彻底冰封的荒原上，看到的第一株破冰而出的嫩芽，微小，却无比坚定。

他不再犹豫，用尽恢复的一丝力气，将量天尺尽可能贴近自己的身体，同时努力调整呼吸，尝试引导体内那丝微弱的地脉之气，与尺身那微弱的心跳，以及环境中那飘荡的、充满生机的绿色能量产生共鸣。

这是一个极其缓慢而艰难的过程。每一次气息的流转都伴随着经脉撕裂般的剧痛，但他咬牙坚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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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个小时，也许更久。

角落里，疤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独眼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他先是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狼藉的景象，随即感受到肩膀传来的麻痒而非剧痛，他愕然地低头，看到那正在绿光中缓慢愈合的伤口，独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另一边，老猫也咳嗽着，悠悠转醒。他抹去脸上干涸的血迹，感受着脑海中那令人崩溃的撕裂感竟然减轻了大半，又看到自己身上那若有若无的绿色光晕，以及周围同样在被治疗的同伴，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呆滞的震惊。

扳手的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断腿处虽然依旧畸形，但肿胀完全消退，灰紫色毒素也踪迹全无，他甚至发出了平稳的鼾声，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

绿色的能量丝线依旧在从大门裂缝中缓缓飘出，优先治疗着伤势最重的几人。这片死亡的废墟，竟然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充满生机的能量，变成了一间缓慢运转的、奇迹般的治愈室。

三人的目光，最终都汇聚到了那扇破损的大门，以及那源源不断渗出绿色能量的裂缝上。

“这…这是什么力量？”疤面声音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

老猫挣扎着坐起身，目光死死盯着那裂缝，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狂热：“纯净的…生命能量…秩序侧的最高体现之一…这绝不是‘织网者主脑’能拥有的力量！这门后面…到底藏着什么？”

李子豪感受着体内那丝与绿色能量隐隐共鸣的地脉之气，以及量天尺那微弱的心跳，一个大胆的猜想在他心中形成。

他看向那扇门，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也许…主脑并没有完全占据主控中心。”

“这里面…还有‘它’无法吞噬，甚至…在对抗‘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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