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库房的窗棂,洒在整齐堆放的嫁妆箱上。
韩曦钰带着张妈和车夫,将聚义厅的财物搬到库房最内侧的隔间——黑虎特意让人加装了厚实的木门,派了两个可靠的土匪守在门口,严禁任何人擅自闯入。
张妈打开箱子的瞬间,眼泪就止不住地滚落。
她颤抖着拿起那枚刻着“云英”的玉佩,指尖一遍遍抚过玉面:“夫人当年出嫁时,戴着这枚玉佩哭了好久,说舍不得顾神医。后来怀孕时,她还说,等孩子生下来,要让顾神医亲手给孩子戴长命锁……”
韩曦钰接过玉佩,贴在掌心。
玉佩温润的触感传来,让她想起穿越后在王府的日子——那时她顶着“痴傻王妃”的身份,每晚都偷偷翻看外公的医书,在顾云英的笔记旁,写下现代医学的急救方法。
她蹲下身,从箱子底层翻出一个紫檀木盒,打开后,一枚刻着“顾氏琅华”的铜印静静躺在红绒布上。
“这是顾神医的行医印!”
张妈凑过来,声音激动,“当年顾神医在江南行医,凭着这枚印,不知救了多少人。夫人出嫁时,顾神医把这枚印交给她,说要是以后遇到难处,拿着印去江南的药铺,定会有人帮忙。陈氏当年一直想抢这枚印,夫人藏得严实,没想到竟在嫁妆箱底。”
韩曦钰拿起铜印,指尖拂过上面的纹路。
她忽然想起车夫之前说的,刘记药铺的老板刘松在江南医药界有些人脉,若是有这枚行医印,或许能让刘松更加信任他们,甚至为山寨的草药打开更广阔的销路。
“张妈,你还记得母亲怀二胎时,外公有没有来京看过她?”
韩曦钰忽然问道。她穿越过来后,原主的记忆碎片大多模糊,只记得陈氏的苛待,关于外公顾琅华的信息,几乎一片空白。
张妈擦了擦眼泪,仔细回忆道:“顾神医那时身体不好,夫人怀头胎时他来过一次,后来就没再离开过江南。夫人怀二胎时,写信让他来京,可信送出去没多久,夫人就出事了。后来听说,顾神医收到信时,夫人已经下葬,他当场就晕了过去,没过两年也去世了。”
韩曦钰的心沉了沉。
原主的母亲和外公,竟是这样阴阳两隔。
她将铜印放回木盒,小心地收进怀中:“这枚印,或许能帮我们和刘松的合作更顺利。陈老药工不是说,他年轻时见过外公吗?有了这枚印,他肯定会更用心地教兄弟们炮制草药。”
车夫在一旁点头附和:“是啊韩先生,上次我去青溪镇,听药铺的老伙计说,顾神医当年在江南救过刘松的父亲。要是我们拿出这枚印,刘松定会把我们当自己人。”
三人继续清点财物。
张妈负责登记首饰和绸缎,每拿起一件,就会絮絮叨叨说起背后的故事——这件绣着海棠花的披风,是顾云英怀孕时为原主绣的;这对银手镯,是顾琅华送给外孙女的周岁礼;这些成色极佳的银锭,是顾云英从嫁妆里悄悄攒下的,想等原主长大,送她去江南寻外公。
韩曦钰静静听着,将这些故事一一记在心里。
她虽不是真正的韩曦钰,却在这些旧物和故事里,感受到了原主母亲和外公的温情。
她忽然明白,原主装疯卖傻这么多年,不仅是为了自保,更是为了守住这些与亲人相关的念想。
“小姐,所有东西都清点好了。”
张妈将登记的清单递给韩曦钰,“银锭三百二十五两,铜钱六百多文,首饰、玉器、绸缎一共六十二件,连夫人当年给二小姐准备的小衣裳,都完好无损。”
韩曦钰接过清单,仔细核对后,交给守在门口的猴子:“这些财物暂时由库房保管,但归属权是我个人的。若是寨里需要动用,必须经我同意,你要记好每一笔出入。”
猴子郑重接过清单:“韩先生放心,我一定记清楚,绝不会出半点差错。”
离开库房时,夕阳正斜斜地挂在山头。
韩曦钰摸了摸怀中的铜印和玉佩,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念头——等山寨的生计彻底稳定后,她要带着这些旧物去江南,去外公曾经行医的地方,看看母亲牵挂的故土,也让原主的心愿,能真正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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