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晨离开后,偏院的氛围才渐渐放松。
张妈走到韩曦钰身边,压低声音道:“小姐,王爷今日的态度,倒是出乎我们的意料。他对您生出恻隐之心,说不定日后能成为我们的助力。”
“未必。”
韩曦钰摇了摇头,眼底恢复了冷静,“他今日的恻隐,不过是源于对母亲的愧疚和对我‘痴傻无依’的同情。一旦陈氏母女再拿出新的‘证据’,或是我暴露了真实的模样,这份恻隐之心,随时可能消失。我们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只能靠自己。”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摩挲着布偶上的针脚:“不过,他允许我自由出入旧院,倒是给了我们机会。三日后韩曦瑶禁足期满,陈氏定会想办法让我去尚书府,我们正好可以将计就计。”
韩曦钰走到床榻边,取出那只白瓷瓶,又从布偶腹腔里拿出那张旧院地形图:“张妈,你让老周头尽快联系王稳婆,同时摸清尚书府近期的动向。另外,你去库房领些绸缎和药材,对外就说我‘感念王爷恩情’,想亲手做些香囊送给王爷和府中下人——我们正好借着做香囊的由头,将王稳婆接进王府,既安全,又不会引起陈氏的怀疑。”
张妈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连忙应下:“小姐考虑得周全!老奴这就去安排。”
韩曦钰将瓷瓶和地形图重新藏好,走到窗边,望着慕卿晨离去的方向。
她很清楚,慕卿晨今日的恻隐,是一把双刃剑——既能让她获得更多的自由,也可能让她放松警惕。
但她绝不会依赖这份转瞬即逝的同情,她要靠自己的力量,拿到所有证据,揭穿陈氏母女的阴谋,然后写下和离书,彻底离开这深宅牢笼。
而此刻的尚书府西跨院,陈氏正对着刘妈发脾气:“韩曦钰那个贱丫头,次次都给我们假线索,白白浪费我们的人力物力!”
刘妈递上一杯热茶,轻声劝道:“夫人息怒。三日后就是二小姐禁足期满的日子,您可以以‘姐妹团聚’为由,邀请韩曦钰来尚书府赴宴。到时候,我们在酒水里加些‘**散’,等她昏沉后,不管是逼问匣子的下落,还是搜查她的随身物品,都易如反掌。”
陈氏接过茶杯,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好!就这么办!我倒要看看,她没了‘痴傻’的伪装,还能怎么跟我斗!”
一场新的较量,正在悄然酝酿。
韩曦钰手握安胎药瓶这一关键证据,步步为营;
陈氏母女则急于拿到紫檀木匣子,不惜铤而走险。
第二日天刚亮,偏院的窗纸便透进淡淡的晨光。
张妈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见韩曦钰已坐在桌边,手中拿着一根细针,正笨拙地给布偶缝补破损的耳朵——这是她故意做给府中下人的样子,维持着“痴傻却念旧”的人设。
“小姐,老周头凌晨就从城外回来了。”
张妈压低声音,将一个用油纸包好的小包裹放在桌上,“王稳婆还记得夫人的恩情,只是这些年被陈氏派人盯着,不敢轻易露面。她偷偷给了老周头一包东西,说是当年夫人服过的安胎药渣,和您找到的瓷瓶能对上。”
韩曦钰放下针线,打开油纸包。
里面是些早已干枯发黑的药渣,凑近鼻尖轻嗅,能闻到一丝极淡的苦涩味,与寻常安胎药的清甜截然不同。
她眼底闪过一丝锐光:“这药渣定有问题。你今日去库房领药材时,顺便将药渣悄悄送去太医院,找相熟的医工查验,切记不能让李院判知晓——陈氏与他交好,若是被他察觉,定会销毁证据。”
张妈点头应下,又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这是老周头画的王稳婆药铺的位置,离王府后门不远。他说王稳婆愿意配合我们,只是怕陈氏的人报复,想等风头过些,再亲自出面作证。”
韩曦钰接过纸条,仔细看了看,将其折好藏进袖中:“让老周头多派些可靠的人盯着药铺,若是发现陈氏的眼线,立刻想办法引开。另外,你按昨日说的,去库房领些绸缎和艾草,就说我要做香囊,为后续接王稳婆进府做准备。”
两人正说着,院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张妈,这是尚书府派人送来的帖子,说是请王妃三日后去府中赴宴,为二小姐贺解禁足。”
张妈接过帖子,打开一看,上面的字迹娟秀,写满了“姐妹情深”“盼团聚”的字句,落款是韩曦瑶的名字。
她将帖子递给韩曦钰,冷笑一声:“陈氏母女倒是心急,这帖子来得比咱们预想的还快。”
韩曦钰扫过帖子上的内容,指尖在“团聚”二字上轻轻划过:“她们急于引我去尚书府,定是想在宴会上动手脚。两日后的宴饮,便是我们揭穿她们阴谋的好机会。你回帖时,要表现得‘欣喜若狂’,让她们以为我还像以前一样好骗。”
张妈应下,转身去回帖。
韩曦钰则重新拿起布偶,继续缝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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