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听得连连点头,伸手拍了拍姜敏姝的手:“好,此计甚妙。只是关于靖安营的兵权,你也得放在心上。韩曦钰手握重兵,若是她一心向着慕卿晨,将来慕卿晨若是有了争储的心思,我们可就被动了。”
“母妃放心,”姜敏姝笑道,“儿媳会在与慕卿晨叙旧时,‘无意’间提及靖安营的士兵多为前匪出身,野性难驯,韩曦钰一个女子统领他们,怕是难以服众;
再说说近日京中有些官员议论,说靖安营耗费粮草甚多,却迟迟不出战,恐有‘养兵自重’之嫌。
这些话,就算不能让慕卿晨立刻对韩曦钰生疑,也能在他心中埋下一颗种子,日后只要稍加引导,便能生根发芽。”
两人又细细商议了半个时辰,从腊梅宴的细节,到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变故,一一敲定。
直到窗外传来梆子声,姜敏姝才起身告辞。
走出长乐宫时,寒风卷着雪沫子扑在脸上,她却丝毫未觉寒冷,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只要能助贤王登上太子之位,她便是未来的皇后,到那时,整个后宫,乃至整个大启,都将在她的掌控之中。
几日后,腊梅宴如期而至。
沈府的庭院里种满了腊梅,寒风中,满院的梅花竞相绽放,香气四溢。
韩曦钰身着一身月白棉裙,外罩一件银狐披风,头上插着一支白玉簪,既符合靖王妃的身份,又不失清雅。
她刚走进庭院,就看到不远处的腊梅树下,姜敏姝正与慕卿晨并肩而立,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姜敏姝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偶尔还会抬手,轻轻拂去慕卿晨肩上的落雪,动作自然又亲昵。
周围的贵妇们见此情景,都纷纷停下脚步,凑在一起低声议论。
“你看贤王妃与靖王,倒真像一对璧人,青梅竹马的情分就是不一样。”
“可不是嘛,听说当年皇上还想给他们赐婚呢,后来不知怎么,贤王妃就嫁给了贤王。”
“靖王妃刚回来,贤王妃就这么做,怕是有些不妥吧?”
韩曦钰将这些议论声听在耳中,心中了然——姜敏姝这是故意做给她看的,既想让众人觉得她与慕卿晨关系亲密,又想让她在众人面前难堪。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迈步走上前,对着两人微微屈膝:“王爷,贤王妃。”
慕卿晨看到韩曦钰,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欣喜,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与姜敏姝拉开了距离:“曦钰,你来了。路上冷不冷?”
姜敏姝看着韩曦钰,脸上依旧挂着温婉的笑容,语气却带着几分刻意的熟稔:“韩妹妹,许久不见,你倒是越发清丽了。
想当年,我与卿晨哥哥、云弟在御花园里捉迷藏,卿晨哥哥还说,将来要娶一个像韩妹妹这般,既能识文断字,又能骑马射箭的女子做王妃呢。如今看来,卿晨哥哥倒是真的如愿了。”
这番话看似是在夸赞韩曦钰,实则是在强调她与慕卿晨的“过去”,暗示韩曦钰不过是“替代者”。
周围的贵妇们听了,眼神都变得微妙起来,纷纷看向韩曦钰,想看看她如何应对。
韩曦钰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贤王妃过奖了。我能成为靖王妃,全凭皇上恩典,以及王爷的信任。
倒是贤王妃与王爷的青梅竹马之情,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般深厚的情分,实在令人羡慕。”
她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姜敏姝身上,“只是不知贤王妃今日前来,贤王殿下为何未一同前来?莫非是身子不适?”
姜敏姝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她没想到韩曦钰会突然提及贤王。
贤王性格懦弱,不喜参加这类宴会,她本想借着与慕卿晨叙旧的机会,营造两人关系亲密的假象,却被韩曦钰一句话点破“她与贤王才是夫妻”的事实。
她定了定神,笑道:“云弟近日偶感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大家,便没来。倒是韩妹妹,刚回京就来参加宴会,想必是在江南待久了,想念京中的姐妹了吧?”
就在这时,苏烟和柳如薇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苏烟身着一身粉色棉裙,头上插着一支赤金点翠步摇,眼神中带着几分敌意:
“王妃娘娘倒是好兴致。如今北疆战事紧张,百姓流离失所,王妃娘娘手握靖安营兵权,不想着早日带兵出征,反而有心思来参加宴会,赏梅品茶,这份‘闲情逸致’,臣妾真是佩服。”
柳如薇也跟着附和,语气带着几分嘲讽:“是啊,王妃娘娘。靖安营的士兵吃着朝廷的粮草,受着王妃娘娘的训练,如今正是用他们的时候,王妃娘娘若是再犹豫不决,怕是会让百姓寒心啊。”
韩曦钰心中清楚,这两人定是收到了姜敏姝递去的消息,才会这般针对性地发难。
她正要开口反驳,姜敏姝却抢先一步说道:“苏妹妹、柳妹妹,话可不能这么说。韩妹妹刚回京,总得先熟悉京中的情况,再说靖安营的训练也需时日,贸然出征,若是打了败仗,岂不是更糟?依我看,韩妹妹定有自己的打算,我们做姐妹的,应当相信她才是。”
这番话看似是在为韩曦钰辩解,实则是在暗中强调“韩曦钰犹豫不决”“靖安营战力不足”,进一步加深众人对韩曦钰的疑虑。
慕卿晨自然听出了姜敏姝的弦外之音,他皱了皱眉,语气带着几分不悦:
“今日是腊梅宴,诸位聚在一起,本是为了赏梅叙旧,莫要再谈国事。北疆战事,我与王妃自有安排,无需旁人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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