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锁：三界星轨为证 第22章 制衡不割·卵裂归墟

暗金色的“共识疫苗”脉冲与灰粉色的“不甘熵增”脉冲，并未如能量碰撞般湮灭或爆炸。它们如同两种性质迥异、却同样庞大的宇宙暗流，在寂灭之卵那懵懂而好奇的“观察”下，相互冲击、摩擦、缠绕，最终达致一种极不稳定的、动态的平衡。

一个缓缓旋转的、由暗金与灰粉色交织构成的巨大“认知太极”图，出现在无色界的天幕之上。它没有实体，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信息扰动，一边是冰冷的、强制统一的秩序之光，一边是混乱的、顽强不屈的个体意志辉光。

这奇异的太极图产生的波动，对下方规则蛆群的影响立竿见影，且更加诡异。

蛆海再次沸腾，但这一次，它们不再是统一的狂乱，而是发生了惊人的分裂！

约莫一半的规则之蛆，变得更加麻木、更加秩序井然，它们甚至开始自发地排列成绝对规则的几何阵列，散发出与那暗金脉冲同源的、令人窒息的冰冷气息。

而另一半，则仿佛被那灰粉色脉冲中的“不甘”与万界记忆深度感染，它们的行为开始变得高度拟态化！有的模仿起某个魔法文明的法师团，笨拙地汇聚能量（虽然只是无序的规则乱流）；有的则如同某个科技文明的舰队，试图排列成冲锋阵型；甚至有些模仿起了它们吞噬过的生物的情感表达，发出怪异的、意义不明的嘶鸣……它们与那些变得绝对秩序的同类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和互相吞噬！

整个蛆海，化为了秩序与混沌、统一与个体、冰冷与鲜活的微型战场！

墨无妄看着这完全失控、甚至比单纯“认知之毒”更混乱的局面，眼中首次出现了计算之外的惊怒。他试图操控魂书重新掌控那“认知太极”，却发现那太极图中混合了太多来自万界的不甘执念，甚至……还夹杂了一丝他自己对“绝对秩序”的偏执渴望，使得这太极图脱离了他的完全掌控，成为一个独立的、失控的变量！

“该死！”他低吼一声，虚影波动，试图强行分离那太极图。

但沈砚星却在此刻闭上了眼睛。掌心被古玉刺穿的剧痛让他保持着绝对的清醒，《道德经》第二十八章的经文在他心间流淌：“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

知其雄，守其雌；知其白，守其黑。

他明白了。对抗与消灭并非出路。那暗金脉冲代表的绝对秩序，与灰粉脉冲代表的混沌熵增，二者并非绝对的对立，而是宇宙的一体两面，如同阴阳。

《道德经》第二十八章亦云：“朴散则为器，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

大制不割——最完美的制度（或体系）是不割裂、不破坏万物自然本性的。

强行用“疫苗”格式化所有个体，是“割”；而完全陷入混沌无序，亦是另一种“割”。真正的出路，在于找到一种能够包容二者、使其达致动态平衡的“大制”！

而这寂灭之卵，这源自虚无、渴望理解“存在”的存在，不正是最好的“容器”吗？

福至心灵！

沈砚星猛地睁开眼，不再试图去摧毁或支持任何一方。他强忍着剧痛，将全部精神意志灌注到那枚深深刺入掌心的古玉残片之中——这枚承载着祖父记忆、星桥印记、以及他自身鲜血与意志的残片，此刻成为了一个独特的、充满人性温度的“砝码”！

他以这“砝码”为引，不再对抗那旋转的“认知太极”，而是以一种引导的、包容的姿态，小心翼翼地推动着这个极不稳定的、蕴含着秩序与混沌两种极端力量的太极图，缓缓地、坚定地……沉向下方那搏动着的、散发着微弱暖意的寂灭之卵！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士！”他再次吟诵，声音平静却充满了力量，“此乃……‘大制’之基！接纳它！”

“住手！”墨无妄惊怒交加，试图阻止。他预感到这将产生无法预料的后果！

但已经晚了。

那巨大的认知太极图，缓缓地接触到了寂灭之卵那仿佛能吸收一切的黑暗卵壳。

没有预想中的能量冲击，没有排斥，也没有被吞噬。

那卵壳表面，在接触点，泛起了一圈涟漪。紧接着，无数细小的、不断生灭的、由极致的秩序（白）与极致的混沌（黑）构成的微型太极纹路，如同活过来的符文般，迅速在卵壳表面蔓延、流转！

寂灭之卵，正在以一种超越理解的速度，“学习”并“理解”着这认知太极中蕴含的、关于“秩序”与“混沌”、“统一”与“个体”的悖论与平衡！

它那带着一丝紊乱暖意的搏动，渐渐变得……规律起来，仿佛一颗真正的心脏在学会跳动。

然后，它发出了一声悠长的、仿佛来自宇宙初开之前的、带着满足与完满意味的……叹息。

在这声叹息之后——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让所有感知到的存在灵魂冻结的声响。

寂灭之卵那布满太极纹路的壳，并非爆炸，而是如同成熟到极致的果实，又或是完成了最终演算的程序，从中悄无声息地……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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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开的缝隙之中，并非预想的怪物或胚胎。

只有一个……点。

一个极小，却仿佛沉重到能压塌万古、吞噬一切的绝对虚无之点！

它以无法理解的速度开始扩张，所过之处，规则、光线、能量、信息、甚至“存在”本身，都被毫无例外地、彻底地湮灭、归零！

那不是攻击，不是毁灭，而是一种彻底的回归，回归到比“无”更加原始的、“道”诞生之前的——“归墟”！

一个不断扩张的、吞噬一切的归墟黑洞，出现在了寂灭之卵原本的位置！

墨无妄的虚影第一次出现了近乎惊恐的波动！

守史官手中的玉简“啪”地一声掉落在地。

灵汐月的光凝态瞬间黯淡到了极致。

沈砚星感到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要被那黑洞吸扯出去！

而那分裂的规则蛆海，那冰冷的秩序阵列与拟态的混沌群体，甚至那悬浮的亿万战舰，都在这归墟黑洞出现的刹那，陷入了绝对的凝滞，仿佛迎来了最终的审判。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

墨无妄看着那扩张的归墟，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茫然。

“老夫算计万载，对冲万千风险……竟最终……对冲出了‘万物之母’的……对立面？”

“此乃……‘反’之极诣？”

归墟黑洞，无声地、无可阻挡地，吞噬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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