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观澜愣怔片刻,隨后哑然失笑。
“我確实不能与帝子相比。”
他说完这句话,便自顾自的错开了话题,“既然如此,那就等到你信任我的那一天,我们再谈新的合作吧。”
“新的合作?”
扶兮皱著眉。
她和温观澜还能有什么合作。
温观澜垂下眉眼,凝视著棋盘上已经结束的棋局,缓缓出声:“我很好奇你的来歷,你呢?”
“.........”
这一瞬间,扶兮差点以为温观澜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但她想到被自己丟到储物空间角落里断掉的玉佩以及藏匿在识海深处的诡譎囈语,总是在她危险之际趁虚而入,引诱著她墮魔。
扶兮神色冷漠地否认了。
“不好奇。”
“若你的合作是这个,那我就先走了。”
温观澜没有反驳她。
他平静地注视著扶兮的离开,好一会才收回了视线。
“公子。”
疏姬从外面走了进来,疑惑地问道:“她还会回来吗?”
“会的。”
温观澜的视线落在阁楼外面的某处,眼中並无焦点,嗓音徐徐地呢喃著,“只要她继续在这条路走下去。”
看著扶兮走出阁楼,他收回视线,脸上漫出一缕轻鬆的笑意:“疏姬,去准备一下,我还要招待一位老朋友。”
“是。”
疏姬恭敬应下。
......
扶兮走出天衍阁,正想回肃院,却惊讶地发现奚瑶光並未离开,仍在天衍阁附近徘徊著。
不过,她身边倒是多了一个年轻高大的少年。
“瑶光。”
她走了过来。
“扶兮!”
奚瑶光神色紧张地回头,看到她完好无损地出现,鬆了一口气,连忙跑了上来。
“太好了,我还以为......”
她话说到一半,讳莫如深地看了一眼后方的天衍阁,连忙收住了嘴。
“算了,你没事就好。”
“这位是......”
扶兮的视线落在了她旁边的少年身上。
墨绿色的干练衣袍,玄黑暗纹落在衣角上,隱约可以看到白虎威风凛凛的身影,一柄重剑插入剑匣之中,背负在身后。
“他叫萧弋,是我外祖家为我挑选的侍卫,也是道院的弟子。”
奚瑶光拍了拍萧弋的胳膊,语气傲娇地命令道:“萧弋,还不见过本公主的舍友。”
“萧弋,幸会阁下。”
萧弋清朗的嗓音响起。
“你好,我是扶兮。”
扶兮朝她頷首,隨后诧异地望向奚瑶光。
她连在那些宫女护卫面前都没有以“本公主”相称,在萧弋面前却偏偏用上了这个称呼。
“走啦。”
奚瑶光將萧弋丟到身后,走上前来按捺不住地揽上扶兮的胳膊,將她从天衍阁面前拽走。
“我跟你说一个刚刚听到的八卦。”
“什么八卦?”
扶兮瞥了一眼后面默不作声跟上来的萧弋,觉得他不像侍卫,更像是暗卫。
尤其他竟背著那么重的剑匣,真想看看那重剑出鞘时的模样。
身为剑修,她对任何剑都很感兴趣。
嗯,先將萧弋列入论剑的人选。“道院即將迎来第一个仙灵后裔!”
奚瑶光饶有兴味地开口:“不是受四圣仙灵庇护的四大家族弟子,而是真正的仙灵后裔!”
“仙灵后裔?”
扶兮神色困惑。
奚瑶光解释道:“瑞兽白泽,可有听说过?传闻白泽通万物,晓鬼神......这次来的正是白泽一族万年来唯一一个返祖的后裔,听闻他觉醒了很纯正的白泽血脉。”
瑞兽白泽吗。
扶兮若有所思地頷首。
奚瑶光晃著脑袋津津有味地讚嘆著:“这届道院弟子还真是臥虎藏龙,不仅四大世家齐聚,还有一位年轻的散修破格进入道院。”
“唉,已经能想像到九大天才之爭有多激烈了。”
......
扶兮离开后不久,天衍阁又迎来了一个新的客人。
白渊明缓慢地跟著疏姬上楼,那张年轻的容顏上,神色却淡漠如万年不化的寒霜,凝固在某一个时间点,亘古不变。
“......白泽阁下,这边请。”
疏姬神色慾言又止。
白渊明缓缓越过她身边,不疾不徐地落下一句话:“疏姬,回去好好休息吧,你家公子死不了。”
“!!!”
疏姬猛然抬头,满脸惊愕。
温观澜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別嚇疏姬,她还只是个孩子。”
“.........”
公子,她已经三百岁了。
不过她这点年龄,在温观澜面前確实不值一提。
疏姬沉默地退下了。
白渊明神情惫懒,越过屏风,坐到了温观澜对面的座位上。
他刚坐下,表情便顿了一下。
“......有人来过?”
“是啊,刚走。”
温观澜隨手一挥,將眼前的棋盘悉数收走。
他看著白渊明一副睡不醒的模样,懒散得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似的,不由得戏謔道:“你这一觉睡得可真久,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你应该清楚我出世代表了什么。”
白渊明並未理会他的戏謔,而是认真地说道。
温观澜神色不变。
他自然清楚,瑞兽现世,是福是祸,皆在乾坤。
但是——
“那又如何。”
他无所谓地笑了下。
“这世间只留我一人始终太孤寂了。”
“.........”
白渊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隨后错开了话题,“特意喊我来这里,是想问什么。”
温观澜无奈地嘆息了一口气:“真正想问的人已经离开了,她如今还不信任我,而我也无法告诉她。”
“不过,”话锋一转,他唇边勾起一抹笑,“你们接下来应该会相处很长一段时间。”
“?”
白渊明定定地看了过来。
温观澜並未解释,而是站了起来拍了拍老朋友的肩膀。
他慨嘆一声:“好好享受一下年轻人的生活吧......睡了那么久你应该没骨质疏鬆吧?”
白渊明一阵无言。
他现在確认温观澜確实是寂寞出毛病来了,这种冷笑话竟然能从他口中说出来。
“你才是更应该享受年轻的生活。”
他丟下这句话,起身准备离开。
临走前,他瞥了一眼温观澜眼前覆著的白色轻纱,嘴角动了动,“还想活久一点,就少看点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