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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渊，去实验床上躺好。”
“从现在起，你不再是‘守望者’的指挥官，也不是我的爱人。”
“你只是我的……零号实验品。”
苏半夏的声音，冰冷得像手术刀的刀锋，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切割着指挥中心里那凝重到几乎固化的空气。
林渊看着她那张藏在反光镜片后的、绝美却又陌生的脸，他那颗因为连日推演而疲惫不堪的心，竟鬼使神差地，安定了下来。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大步走向那间代号为“普罗米修斯”的A级生物实验室。
实验室里，冷白色的灯光将每一寸合金地面都照得纤尘不染。中央那张充满了科幻感的实验床，像一座等待着祭品的祭坛，各种不知名的机械臂和生命监测探头如钢铁丛林般环绕其上。
林渊平静地脱下外套，躺了上去。
冰冷的金属触感从背后传来，他看着天花板上那柔和却不带一丝温度的灯光，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冒出了一个念头：这玩意儿……体验感可比医院的CT机差远了。
“嗡——”
随着一阵轻微的机械运作声，数条机械臂缓缓落下，将一枚枚闪烁着微光的感应贴片，精准地贴在了他的太阳穴、胸口、以及四肢的主要神经节上。
实验室厚重的隔音门外，历战云像一尊门神，笔直地站着，他那张花岗岩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那双死死盯着门缝的眼睛，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而在另一侧的观察室内，东方钰仪没有看监控屏幕，她盘膝而坐，手中托着那只用胶带勉强粘好的罗盘，闭目凝神，口中念念有词。她正在用自己那套独有的、结合了玄学与心理暗示的法门，试图为这场手术……增加一点虚无缥缈的“气运”。
实验室内，苏半夏穿着一身无菌手术服，戴着口罩和护目镜，只露出一双清冷而专注的眼睛。她走到一个保险柜前，通过虹膜和指纹双重验证，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由钰渊合金制成的低温保险盒。
打开盒子，一股森然的寒气瞬间弥漫开来。盒中，一支注射器静静地躺在天鹅绒的凹槽里，里面是如同最纯粹的祖母绿宝石般，散发着莹莹微光的液体。
这就是第一代的“生命之舟”优化药剂，是他们耗费了无数资源和心血，从那21.4%的惨胜概率中，搏出来的唯一希望。
她拿着注射器，走到实验床边，每一个步伐都稳得像是在用尺子丈量。
林渊看着她，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竟然还带着一丝笑意：“下手轻点，我还指望这张脸以后混饭吃呢。”
苏半夏没有回答，她只是伸出手，用沾了消毒酒精的棉签，轻轻擦拭着他手臂的静脉。她的动作很轻，很稳，但林渊却能感觉到，她指尖传来的那一丝微不可查的凉意。
“【生命体征已接入‘洛书’平台。零号实验品，精神状态稳定，准备接受药剂注射。】”
逻各斯那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如同发令枪响，在实验室内响起。
苏半夏深吸一口气，不再有任何犹豫。她举起注射器，那尖锐的针头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寒芒，然后，缓缓地，精准地，刺入了他的静脉。
翠绿色的药剂，被缓缓推入。
“嘶——”
一股极致的冰冷，仿佛无数根冰针，瞬间从手臂传遍全身！林渊只觉得自己的血液在刹那间就要被冻结！
“【药剂已注入。开始监控基因链变化。】”
“【警告！检测到未知高能反应！T-细胞活性瞬间提升700%！白细胞正在攻击注入药剂！】”
“【神经元突触出现能量过载现象！线粒体能量输出峰值突破安全阈值！】”
“啊啊啊啊啊——！！！”
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剧痛，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冲垮了林渊的意志！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暴力地撕裂、粉碎，然后再用烧红的烙铁强行重组！
实验床上的他，身体猛地弓起，剧烈地抽搐了起来！全身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皮肤之下，仿佛有无数条小蛇在疯狂窜动！
观察室内，历战云再也保持不住冷静，他一拳砸在强化玻璃上，发出一声闷响，双目赤红地吼道：“半夏！停下！快停下！他快不行了！”
东方钰仪也早已睁开双眼，她死死地盯着监控屏幕上那些已经爆红的生命体征数据，脸色煞白！
然而，实验室内，苏半夏却仿佛没有听到，她死死地盯着主屏幕上那如同瀑布般刷新的基因链模型，声音冷静得可怕。
“加大生命能量中和剂剂量！0.5个单位！”
“逻各斯！锁定第六对染色体长臂末端的崩溃节点C-137！给我它的实时衰变数据！”
“【警告！警告！37号染色体末端端粒出现非线性衰变！基因链崩溃概率已上升至1.2%……1.9%……2.5%！】”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实验室！那代表着“死亡概率”的红色数字，每一次跳动，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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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
“找到了！”苏半夏的眼睛猛地一亮！她在那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流中，精准地捕捉到了一个异常的蛋白质序列！
“是它！一种未知的隐性排异蛋白！它在阻碍药剂的融合！”
没有时间犹豫了！
“逻各斯！绕开标准协议，直接对我开放写入权限！执行……‘半夏悖论’B方案！”苏半夏的声音，在这一刻，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神圣般的威严！
她将双手按在了一个辅助操作台上，眼中银光一闪！
“【权限已确认。‘生命编码’写入通道开启。】”
下一秒，一股温和但磅礴的生命能量，从苏半夏的身体里涌出，通过操作台，化作一道银色的数据流，悍然冲进了林渊的基因序列模型之中！
这不是药理上的对抗，这是……概念层面的修正！
主屏幕上，那代表“崩溃”的红色数据流，与苏半夏注入的“生命”的银色数据流，如同两支神话中的军队，展开了最原始、也最激烈的冲撞！
“撑住……林渊……你给我撑住！”苏半夏咬着牙，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仿佛是听到了她的呼唤，那在痛苦中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林渊，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中，没有痛苦，只有一片澄澈的、如同星空般的冷静。他那已经过载的大脑，在逻各斯和苏半夏的双重加持下，第一次，真正“看”到了自己身体内部的那场……战争！
“原来……是这样……”
他轻声呢喃。
下一秒，他主动放开了对身体的所有控制，将全部的权限，交给了那道银色的数据流。
轰——！
失去了抵抗的红色数据流，瞬间被银色的洪流吞噬、净化、同化！
所有刺耳的警报声，戛然而退！
实验室里，只剩下逻各斯那冰冷而平静的宣告。
“【基因链重构稳定。优化完成。综合身体机能提升25.7%，神经反应速度提升31.2%。生命潜能，评级提升。】”
“【零号实验品，状态稳定。】”
实验床上的林渊，缓缓地坐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世界在他的眼中，变得无比的清晰，他甚至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尘埃。
他看向苏半夏。
那个刚刚还如同女武神般掌控一切的女孩，在看到他苏醒的瞬间，所有的坚强和冷静都如潮水般褪去。她身体一软，向后踉跄了一步，被及时冲进来的历战云扶住。
林渊看着她那苍白的脸，和那双充满了疲惫与无尽后怕的眼睛，缓缓地，露出了一个虚弱但温柔的微笑。
“我就知道……”他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调侃。
“你舍不得，让你这最顶级的实验品……就这么坏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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