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虞栎便发现了雷吟是个沾满铜臭味的假书生,两人在江南一路同游,臭味相投。
赏遍江南烟雨后的两人惺惺相惜,随即决定搭伙做生意。
南方河多,船多,走水路可以大大地缩短路程。
只是前朝四分五裂,各方战乱未消,百年间的漕运航线都被打乱了。
有些地方顺流不能去,有些渡口荒废了,再者就是要考察地点修一些新的渡口。
那时两人都想着春来卖茶,冬来卖貂,岂不美哉。
可事情却比想象中还多了几分微妙,雷吟和虞栎汲汲营营共事了一年有余,才将这条漕运线做得风生水起。
整整一年多,几乎东奔西走。
直到她被家书急召回……他匆匆赶来提亲。
就这么稀里糊涂,虞栎将自己赔了进去,连贴身不离的双鱼佩也送给了人家。
盛年不重来,已是承武二年了。
当年的人今日躺在冰冷的棺椁里,玉佩又回到了她手中。
物是人非……
虞栎眉眼间流露出淡淡的哀思,如烟似雾,风一吹就散到了天边。
还是姜水问她:“另一位娘子就这样顶替你的身份留在雷门了吗?”
“求仁得仁,这是她要的果。”
她回神道:“虞栎和虞怀瑾一样都只是个名字。”
马车上的山桃一脸愤愤不平,这丝萝是什么身份,她不过是娘子和雷少主出门做生意时捡回来的孤女。
虽说替嫁一事老爷和夫人是为了娘子好,但也难保她没有私心,往后她怎么还能用着娘子的名字。
当初雷少主的信说不准,就是从她手上流到夫人手中。
应逐星和沈难两人一块后知后觉地将来龙去脉弄了个清楚,总算知道虞娘子为何三番几次不愿离开的原因了,到底也是个可怜女子。
“可丝萝...”
应逐星转头看了一眼虞栎,犹犹豫豫道:“她现在才是雷吟明媒正娶的夫人,你不觉得难受吗?”
有心人没名没分,天各一方。
“有什么难受的,天知道还有没有来世,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碧落黄泉。”
虞栎将手中玉佩缓缓系到了脖子上,冰冷的触感贴着心口,“雷吟都死了,要什么名分,做他的寡妇不也还是寡妇。”
若是真有碧落黄泉,雷吟到时同她赔罪,她可不会轻易原谅了他。
沈难鼻头堵着打了个喷嚏,虞栎这话好生豁达。
本以为是个养在闺中足不出户的娇弱娘子,不想是个化名走江湖的生意人。
应逐星不由在心里惋惜,虞栎和雷吟这两人是真的相配呀,可叹天公不作美。
就连姜水见到虞栎时也很诧异,没想到雷门的生意还有她一份,难怪雷吟那年亲自上门求亲,光是用金丝楠箱子装的聘礼都排了一条街。
叶婵听此一番话,忽然想起了李清河的交代,她对姜水说:“这送错了人是你们烟雨楼的问题,这可不关我的事。”
他哪里会知道虞家自个把新娘换了,虞栎来烟雨楼要说法时,楼主忙着去招待贵客了,就派他来诸暨善后,还好曲商和黎武两位大哥在暗中护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