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黑沉沉地压在凌云峰上,水雾仿若一张无边无际的灰色大网,将整个山林都严严实实地笼罩住了,水珠顺着叶片滑落,啪嗒落在泥泞的山路上。
珈奈撑着伞,沿着蜿蜒的小径下走。
四周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几只黑鸦飞过头顶,身后有人压低了脚步声
她想回头,“喂,不是说....”
噗呲,一柄木剑洞穿肋下三寸。
鲜血汩汩涌出来,很快渗透了腹腔的衣料。
蓦然天旋地转,应逐星的伞从她手中掉了下去,每一滴雨珠的坠落声都被无限放大,血液仿佛在减缓流逝,四周一切都珈奈耳边回响,远山只剩下模糊不清的轮廓。
不是说
要等一等再重逢的吗...
那人冷漠走近了,高高在上地看着趴伏在泥泞里的珈奈,少女的脸霎时变得苍白憔悴,几缕湿漉漉的乌发糊在脸上,竹叶青在她身上战栗嘶吼,她费劲抬眼...抬眼....才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咚——
金银台的铜钟响了。
山风肃穆,阴云天压抑得令人难以喘息。
应逐星忽然心口一疼,面色难看的青年忍着痛,“青阳宗季衍对无影门秦断鸿。”
今日坐镇的是松风剑派的蔡澜,萧痕本分地待在自己的师父身边,老家伙意气风发地摸着自己的半白的胡子,像是在炫耀自己初出茅庐的徒弟多么争气。
季衍与秦断鸿双方上台见礼,“得罪了。”
今日三比结束,金银台最后一局赌就可以开了,灯芯草究竟花落谁家。
明眼人看着季衍与秦断鸿便知,他二人也是少年英才各有所长,相比与萧痕也是不差的,萧痕就是胜在多练了几年功,内力深厚剑法愈益卓越而已。
再者就是谢少堂主,更是人中龙凤,怎么有人医术超群又能能在金银台打到最后。
换而言之,谢寻安不一定江湖中最厉害的侠客,但他一定是杏林中最厉害的医者,是非常人能够招惹得罪的那种人。
*
季衍的剑名唤凝水,是从前江惊尘的佩剑,他一脚踏入秦断鸿预设好的门路中,一招挥剑断水,阻断了他的下一步,他不得不反左右行之,青阳宗正统自是什么都要学的,天文地理星辰变化,这些都是他们的功课。
天下本一家,各门各派学习经典不免相似。
山风倏然呼呼大作,通体乌黑的棍子迅猛扫去,秦断鸿手腕一转,棍身飞腾似千斤石压在凝水剑上,季衍背身轻盈跃起,划出了一道道凌厉的弧线,斩落一缕乌发也不算分毫未伤。
逍遥剑法灵巧变化无常,季衍只要能压制对手,不被铁木棍拦在外,他的胜算就比秦断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