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页功法 第195章 归寂真形与戌之警示

陈渊周身那透明如水、蕴含生灭的奇异剑光华，并非向外扩张冲击，而是如同涟漪般轻柔地荡漾开来，与永夜荒原那极致的“静寂”完美融合，却又泾渭分明地排斥着“虚寂大阵”带来的侵蚀性“虚无”。

“装神弄鬼！给我湮灭！”为首虚使虽然心中惊疑，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厉喝一声，与另外两名虚使同时催动那三道灰色锁链，虚无之力暴涨，誓要将陈渊连同那古怪的剑光一同吞噬！

然而，那三道足以轻易重创金丹后期修士的虚无锁链，在触及透明剑光涟漪的刹那，竟如同冰雪投入暖流，没有激烈的碰撞，没有能量的爆鸣，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消融了！

不是被斩断，不是被击溃，而是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被那蕴含着“静寂”与“临界”真意的剑光，从“存在”的层面直接抚平、归复于“无”！

“不可能！”三名虚使同时失声惊呼，兜帽下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我们的虚无法则……竟然被……”

陈渊立于剑光中心，目光平静地看向东北方位的阵眼节点，并指如剑，轻轻一点。

“散。”

没有惊天动地的剑气，只有一道透明的波纹随着他指尖的动作荡漾开去，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那波纹掠过合拢的灰色光幕。

如同抹布擦过沾满灰尘的玻璃，那由精纯虚无之力构成的“虚寂大阵”光幕，在被透明波纹触及的瞬间，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透明，最终如同泡影般，悄无声息地彻底消散，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永夜荒原恢复了之前的“空无”，但那令人心悸的“虚无”侵蚀感已荡然无存。

三名虚使僵在原地，周身虚无之力剧烈波动，显然因阵法被破而受到了反噬。他们看着陈渊，如同看着某种无法理解的怪物。

“你……你究竟做了什么？！”一名虚使声音发颤。

陈渊缓缓收回手指，周身透明的剑光也逐渐内敛，但他的气息却仿佛与这片永夜荒原融为一体，更加深邃难测。他看向那三名虚使，语气淡漠：

“我什么都没做。只是让一切，回归它本来的‘静寂’。”

他抬步，向着之前感应到的、共鸣最为强烈的荒原深处走去，完全无视了那三名如临大敌的虚使。

“你们的‘虚无’，是强行施加的否定，是扭曲的毁灭。而此地的‘静寂’，是万物轮回的一部分，是等待新生的‘临界’。”

“道不同，你们的法则，在此地……无效。”

为首虚使看着陈渊毫无防备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贪婪：“他刚破阵，必然消耗巨大！一起上，趁现在拿下他！”

另外两名虚使闻言，强压反噬，再次凝聚虚无之力，化作灰色巨爪，从背后狠狠抓向陈渊！

陈渊仿佛背后长眼，脚步不停，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冥顽不灵。”

他甚至没有回头，那内敛的透明剑意自主激发，在他身后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灰色巨爪抓在屏障之上，再次如同之前锁链一般，悄无声息地消融瓦解！

并且，这一次，那透明的剑意顺着虚无之力的联系，如同水银泻地般反向侵蚀而去！

“啊！”“不！”

两名修为稍弱的虚使发出凄厉的惨叫，他们周身的虚无之力仿佛遇到了克星，瞬间崩溃反噬，他们的身体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痕迹，从头到脚开始变得模糊、透明，最终在绝望的哀嚎中，彻底化为虚无，连一丝灰烬都未曾留下！

为首虚使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再不敢有丝毫停留，猛地捏碎一枚灰色符石，身形瞬间模糊，就要遁走。

“我允许你走了吗？”

陈渊冰冷的声音如同在他耳边响起。一道透明的剑意后发先至，掠过他即将彻底虚化的身体。

“呃啊——！”

虚使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嚎，遁光戛然而止。他并未立刻湮灭，但身体从腰部以下已经彻底化为虚无，剩余的半截身体也被那透明的剑意侵蚀，如同风化的沙雕，在不断剥离、消散。他死死盯着陈渊，眼中充满了怨毒与恐惧：

“陈渊……你……你必将成为……虚主降临的……祭品……‘门’……终将……”

话语未尽，他残存的身体也彻底消散于无形。

强敌尽殁，永夜荒原再次恢复了死寂。陈渊站在原地，感受着体内“寂灭”碎片那前所未有的活跃共鸣，以及荒原深处那清晰无比的呼唤。

他不再犹豫，遵循着感应，一步步走向荒原的核心。

不知走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在这片失去时间尺度的土地上，前方出现了一片奇异的景象。

那是一个不过丈许方圆的水潭，潭水并非实物，而是由无数细微、闪烁的透明光点构成，如同将一片星空压缩于此。水潭中心，悬浮着一团不断变幻形态的光晕，时而如莲花绽放，时而如星辰生灭，时而如万物凋零……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却散发着最本源的“静寂”、“临界”与“轮转”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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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并非实体，而是概念与规则的凝聚，是这片永夜荒原无数岁月沉淀出的“道果”！

陈渊站在水潭边，能感受到“归寂”碎片对他传来的亲切与接纳之意。他体内已融合的八枚碎片，尤其是“寂灭”与“后土”，更是发出欢欣的嗡鸣。

就在他准备上前融合这最后一块拼图之时，一个熟悉而淡漠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

“且慢。”

守墓人“戍”那佝偻而古老的身影，如同从荒原的阴影中走出，静立在水潭的另一侧。他那浑浊的眸子，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落在了“归寂”碎片之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陈渊动作一顿，看向守墓人，眉头微蹙：“前辈何意？此物与我有缘，亦是集齐九符，应对未来大劫之关键。”

“戍”的目光从碎片移到陈渊脸上，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缘法虽至，时机未到。”

他抬手指向那团变幻的光晕：“你可知，此物为何名曰‘归寂’，而非‘虚无’？”

陈渊沉吟片刻，结合自身感悟，答道：“因其代表的并非终极的毁灭与否定，而是万物循环中，‘存在’状态转换的那一瞬静默，是‘有’归于‘无’，亦可能是‘无’中生‘有’的……临界之门。”

“戍”那岩石般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赞许：“悟性不错。既知此为‘临界之门’，便应知晓，门可向内开，亦可……向外开。”

他凝视着陈渊，一字一句道：“汝此刻融合‘归寂’，九符齐聚，周天星辰剑阵重现世间，固然可获无上伟力。但同样，那沉寂万古的‘虚无之门’，亦将因完整‘钥匙’的共鸣，而彻底显化，再无遮掩！”

“汝，准备好面对‘门’后的存在了吗？准备好承担……强行提前打开，或者彻底关闭这扇‘门’的……万古因果了吗？”

陈渊心神剧震，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归寂”碎片，又看向目光深邃的守墓人，伸出的手，缓缓顿在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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