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剑庭 第八卷 第五章 天香何觅

恍若尖刀的话语，刺得姬瑶月几乎呕出血来，，煞白的俏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神情，“你们……什么？”

“玷污香谷荣耀者，不配做香谷的香主，我提请五家共议，拔你香主之位，将你永远逐出香谷！”赵长老狠声重复一遍道。

“我附议，你想舍弃香谷的基业，那何必在眷恋着香主的位置。”魏家长老举手。

“我附议，本来嘛，香主就不该由一个丫头担当！”赭家长老举手。

“我附议，你既然想走，那便走吧，我等誓与香谷共存亡！。”姚家长老举手。

“我附议。”章家长老举手，一句话都不想多。

五只高举的手，像是狠狠抽来的巴掌，姬瑶月身形一晃，险些跌倒，却听赵姓长老高昂着头道：“按照香谷规矩，五家联合，可以罢黜香主，姬瑶月，从今以后，你与香谷再无关系！”

蝎夫人扶着几乎跌倒的姬瑶月，怒骂道：“稀罕有关系啊！我家姑娘千里迢迢来是给你们条活路的，不是看你们冷脸子的，受你们窝囊气的！你们一心寻死便随你们死好了！看你们烂成泥化成灰后，还有没有什么狗屁荣耀……”

“蝎夫人，算了……”姬瑶月推开她搀扶的手，重新立起，带着几分乞求道：“香主之位我不在乎，要我走也可以，但我要带走我的族民……”

“注意你的言辞，他们已经不是你的族民了！”姚家长老打断道。

姬瑶月涩声道：“姚伯父，你家孩子还没有跺墙高，自化形后，还未来得及看过香谷以外的世界，你真就忍心让他葬送在此？至少，至少让我把老弱妇孺们带走！”

姚家长老神色微微一动，与其他四家交换了下眼神，之后冷着脸道：“你若带得走他们，便都随你，我倒要看看，香谷内还有多少族民与你一般软弱怯懦。”

“得是，没有殉谷决心的族民，留下来也只是扰动军心，你能带走多少便带走多少，我便只当你为我香谷清理污垢！”魏家长老冷哼一声，喊道：“魏萌儿，你进来！”

“爹……”换做魏萌儿的少女进来，低着头叫了一声。

魏家长老冷脸道：“是你领姬瑶月入谷的，情况你应该也都了解了，去传令给香谷各族脉，姬瑶月意欲弃谷而逃，依族规，五家共议，罢黜她香主之位，将她逐出香谷。其余族众也一样，愿意与她离去的尽管走，但只要跟了这叛徒，便也一并同罪，此后不再不是香谷的一员！”

“阿爹，可是姬姐姐他……”听闻此言，魏萌儿面色一变，想要再，魏家长老却袖子一挥，道：“少废话，快去传令！时限到今晚，要走的人今晚就收拾好家当，在谷中石碑处集合，然后全数滚出香谷！抛弃故土的妖，香谷不留他们过夜！”

魏萌儿迟疑几下，却没再话，随后出了议事厅，调了一队守卫，分散开来向各家传递消息。

“姬瑶月，走吧，便在象征我族荣耀的石碑前等着，看看有多少族众会与你一般！”着，几名长老走出议事厅。

姬瑶月咬了咬牙，也随后步出。

整个香谷最中心的位置，耸立着一个三丈高的巨大石碑，仿若撑起香谷的脊梁。

石碑上方，题写着香谷的族史，花中王脉，百代望族，睥睨下的妖王，智计无双的智者，名花美人，绝代风流，香谷的历史中，有着太多可以大书特书的史诗。

而石碑下方，是为香谷壮烈牺牲的英魂姓名，姬瑶月的父亲，祖父的名号就赫然在列，香谷悠悠千载历史，建立过雄极一时的妖国，也遭逢过几近灭顶的危机，就是石碑上所记载的妖众力挽狂澜，为香谷的延续争来一线生机，而他们身死命消，甚至尸骨无存，只留下一个个性命镌刻石碑上，供后世缅怀。

这个石碑，便是香谷荣耀的结晶，而香谷之妖，无不将死后留名石碑视为最大光荣。

如今，姬瑶月立在石碑之下，却觉得石碑是压在了她心头，石碑上的一个个名字，宛若一双双睁开的眼睛，在身后盯着她的脊背，盯得她不敢回头……

“阿爹，阿姐，对不起，我舍弃了你们，舍弃了你们保护一生的香谷，但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出路……”纵然决心早已下定，可弃守生她养她的地方，姬瑶月何尝甘愿？低垂的头颅，好像是再向历代英魂告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