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孕了,却没让任何人知道,或者是她来不及让任何人知道,表姐就动手了。
虞文期的字天下闻名,府里却没人敢提要他留一幅字下来。
沈擎不提,王爷和王妃不提,柳怜卿却提了,虞文期却写的不是中堂,也不是条幅,而是一本帖子,专门给她临字用的,裱糊得极是精致的描红册子,却是大才子虞文期的手笔,这样的待遇怕是全天下独一份了。
沈擎自然是恼恨的,林语熙带着他恰恰看到虞文期指点她写字,两人絮语融融,何其相配。
于是天下间仅此一本的描红册子的命运如何不得而知,反正是翌日,虞文期和沈擎一同去雁山配皇帝消夏,连同行礼都搬走了。
而那小妖精被送上回宁边的马车,上车的时候车马班的二狗子看见她下巴上青青一块,眼睛也是红肿的,两个丫头扶着才能上得了车。
然后就是去宁边的道路突然发生了塌方,山上滚下大石,将柳怜卿的马车埋在了泥石流之下。
林语熙的计策完满的很,虽然不见得从此之后沈擎就偏宠于她了,但是像柳怜卿那样的女人是不能留的。
林语熙好不掩饰自己的得意,殷殷教导她将来为人妇的道理,她自然谨记在心,将来绝不能留一点和这个表姐共侍一夫的奢望。
可却没想到事情会是那样峰回路转的一个结局。
第23章离
多年以后,沈擎一直在回想那个纷乱的夏天。
他怎么就那么失去了卿卿?
虞文期早诊出她有喜脉,却不说破,因为她说要自己告诉他的,她和虞文期坦言她想要离开自己,可这个孩子让她犹豫,她那些日子憔悴得厉害,他不是没有看见,他只是忍着不去看她,他伤心,他恨,恨自己又打了她。
可又觉得她该打!
她私自跑出去,险些被暴徒掳去,他都快气疯了,她跪在地上,膝盖都跪出血来,听着母亲责骂她,却一眼不曾看他。
他要鞭跟她的奴才,她却护着,说是她自己不够检点,连累了下人犯错,他动手打了她,她为什么要不检点?她不知道他都快疯了吗?他由着旁人冷淡她,刺激她,不外乎想她逃进自己的怀抱里来,可她丝毫不以为意,她不在乎他,他却每一日都是折磨。
心里一道道都是伤口,她却轻轻柔柔地往上面撒盐。
虞文期来了,张口就是问她,对外说她是他的恩人。
她病弱着迎出来,对着虞文期笑了笑。
他便觉得痛苦,觉得心口有刀,深深戳着,痛不可当。
隐忍了多日,那本描红册子成了导火索,他撕了它,强要她和自己交欢。
那晚上他已然疯了,唯一的印象便是她的眼泪,从咬紧嘴唇的隐忍到失声痛哭,最后黯哑无声的默默流泪,也许便是这样,终究她没说孩子的事情,她已然决定要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