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少夫人说这几日突然暑了上来,吩咐小的送了冰糖莲子汤过来。
另外王妃交代,说是明天梁阁老家里办喜事,让世子爷务必与夫人一同出席。”
看也不敢看两人交握的手。
沈擎皱了皱眉,拉着怜卿进去,远远地扔了句,“知道了。”
怜卿只觉得猛然一阵恍惚,心里突然塞了个什么似的憋闷,被他牵着一路到了饭厅,桌上极精致的菜肴却全没了胃口,嘴里含了片醋渍的藕片,只觉得酸涩。
仿佛又听见母亲摸着她的手叹息,“怜怜,将来万不可像娘一般,天下的男人没有不薄幸狠心的。”
她心里黯然,一丝丝的酸楚浮上来,渐渐将她的心拧成一股,生生地揪着痛。
沈擎军中长大,一贯讲究食不语,怜卿看着只觉得冷酷,不觉就握紧了筷子。
他何尝在意过她的想法,他自以为是她的天,想要怎样就是怎样。
若是知道她心里所想,怕是杀她的心都是有的,她在宁边是见识过他的手段的,他手下一个股长与马商私相授受,借买马的机会贩卖少女到匈奴去,他命人砍了一只手下来,流配沙漠种树,一刻也不许耽误,那人活活痛死在流配的路上,他喝着酒,眼皮都不抬一下。
福伯说他治下极严,最恨有人欺瞒他,又那样自负,若是知道她想逃跑,肯定是不用旁人动手,一刀砍了她就是。
仆人见他快吃完了,就送了那冰糖莲子汤上来。
那仆人是宁边跟过来的,惯了他们两个人一同吃饭,汤勺舀了送到他们面前,居然也给她盛了一碗。
她赶紧推开,这是他夫人专门为他备着的,她如何配碰?
沈擎也是一挑眉,“撤下去。”
摸摸她脸,“你身底子凉,夏天也不好吃这些。”
她呆了一呆,他已经拉她起来,“累了吧,你先去歇着,我写两封信就来。”
怜卿回到房内洗浴完毕,躺在床上怎么也是睡不着,翻来覆去不知道多久,听见他回来,连忙起身,吩咐给他备水洗澡。
沈擎洗了出来让她给他擦头发,只一会儿就不耐地把她抱到自己怀里靠着,“卿卿,别不高兴,晚上我又回来了。”
蹭蹭她鼻尖,“我是去吃喜酒,又不是去做新郎官,你别扭什么?”
怜卿垂下头,“奴婢不敢。”
沈擎抚摸她还带着湿意的长发,“你什么不敢?你最敢和我别扭。”
叹了一口气,默了一会,突然开口,“你这身子怎么还没动静?”
沈擎的手抚摸到她的小肚子上,惊得她背上一阵激灵,心里隐隐生出害怕来。
她走得匆忙,根本没时间准备那药,这一路上都提心吊胆,所幸到了京城葵水虽然晚了几日,总算是来了,让她放下心来。
可……他竟然……竟然是想自己怀他的孩子,他母亲不是想他夫人给他生个嫡长子么?心里害怕,不由得身上就僵硬起来。